暮春微风划过脖颈,槐树的枝叶花朵沙沙声凌乱。与树梢杜鹃的鸣叫声交织在耳畔。
一列列整齐被风刮落的槐花,如振翅的白蝴蝶。脱离枝叶的束缚,像一片清雪覆盖在一位面容俊俏、披肩散发的男子发梢上。
阵阵妖风袭来,白槐花迎风浮荡在男子身旁。
槐花浓郁的清香顿时在其中弥漫开来。接着渐渐聚拢,眨眼间竟化作一妙龄女子的模样。
那女子先是向这边瞄了眼,后又回过头挽住了男子手臂。
两人静静站在槐树圆子的正中间,看着远处树干上,趴在褐色鸟巢里的小斑鸠。
男子侧着身子,握着折扇对女子有节奏的扇着风。像是怕她受不了热,又怕女子的体香窜进鼻子里。
目光像是盯了这小两口子许久,视线逐渐从四周向焦点模糊过来。
朦胧感先覆盖了眼中两腿间的红木拐杖。紧接着黑红色的眼皮不受控制的遮挡视线。
直到隐约间看到天空白云向前挪动了一截。
彭——。
两人听到身后石凳处传来的响声。猛地回头望去。
“爹!”女子瞬身到老者身旁,急忙调动体内真气向其体内灌输着。
握着老者干瘪纤细的手腕,女子手心顿了下,感受到瞬间停滞的脉搏,话被憋在了喉咙。
哭喊声回荡在这白发老者的脑海,慢慢与另一个更稚嫩的哭声重合。舍不下女儿的老者拼命想再睁开眼。
一秒、两秒…整整过了近半个时辰。突然一道雷劫的破空声炸响。
老者被雷声惊醒,大叫声后猛地坐了起来。
眼前浮现的场景,不再是繁茂的槐树林。而是一位十一二岁的孩子,粉扑的小脸上印着几行泪痕,抽泣着抓着自己手腕。
“病人醒了,咱几个先出去吧。”
一位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把手中的纸笔塞进胸前的口袋,招呼着身旁几人出去。
刚刚醒来的老者这才注意到了另一侧的几人,人群中有男有女,但普遍都带着白色的帽子。
与自己身上的被子一样,白的没有一丝瑕疵。老者看到远处墙面也像是青瓷铺成,奢华的不成样子。
结合方才听到的一声炸雷的轰鸣声,顿时反应过来自己这似乎是渡劫飞升了。
想当初化形时,便与一位下凡的仙界使者交谈过,所以老者对飞升的过程也有所而为。
顿时惊喜的捶着自己的手心,赶忙叫住了最后一位要走出病房的护士。
“女官人,想问此处是仙界何地,您可认得人族一位叫程天的飞升者。还请为小生指条明路。”
听到屋内传来话,那护士身影一顿,接着把刚才的话从脑子过了几遍,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护士一手搭在门把手上,另一只手拍了拍门外快走远的几人。
下意识的一句疑问,传到老者耳中却成了另一回事。看着女官人皱着眉,还以为程天在这仙界犯了什么大错。
赶忙重新组织了下语言,双手抱拳毕恭毕敬地说道:
“各位官人,小生陈槐成,不知此地何处,能否赐份舆图,日后有所成就小生定登门道谢。”
陈槐成虽探查不到屋内几人的修为,但心中仍谨记仙人的教诲,所以并不敢冒犯几人。
可令他疑惑的是,几人听完他的话却纷纷面面相觑,纷纷将手挡在嘴巴旁,不知在小声呢喃着什么。
“这…李哥,你这从医几十年不应该吧?怎么还治傻了呢。咋办?”
听到自己父亲说了一大堆无厘头的话,又看到医生们背过身不知讨论着什么。
坐在病床旁的小女孩突然捂着眼睛哭的更欢了。
见每一个人打理自己,陈槐成探查着体内几十载的寿元,激动的眼神顿时暗淡了些。摸着早没了胡子的下巴内心估摸着。
“怎么还没个小妖寿元高,刚飞升就要只能活几十年吗…应该还能突破修炼吧,不过这琉璃…”
几位医生讨论了半天,终于想好先去给陈槐成拍个片子看看脑袋。
转头却发现陈槐成不在病床上,拖着吊瓶跑到玻璃前向外探着。
这一幕却是吓了几人一跳,好在吊瓶吊在一个滑轮的杆子上,不然血管都要被扎破。
有一人快步走向陈槐成,同时口中呼喊着,但却不见有什么反应。刚要伸手提醒陈槐成。
这时!病房的玻璃却突然炸裂开来,玻璃碎片裹挟着旋转的子弹,从陈槐成耳边掠过,直直打在了身后那位医生的眉心。
顿时血浆倒飞而出,在后面的墙壁上撒下一行弧形的白红色混合物。
陈槐成早有所反应,身子一斜躲开了迸射的碎片,转身看了看半靠在病床边,只剩半个脑袋的男人。
“这是什么功法?”
屋内顿时一阵骚乱,被溅了满脸血浆的护士拉着大哭的女孩,一边干呕着一边大叫的向外跑去。
正疑惑时,又一颗子弹朝陈槐成胸口射来。
陈槐明眼神盯着五里外的黄色十字建筑,下意识伸出左手,想要从指尖凝聚一层罡气。
这才发现体内竟没有一丝修为。
合金子弹错开指尖,擦着手臂,“呲”的一声穿透了肩膀。
随之而来的是迟来的两声枪响。陈槐成捂着肩膀向后踉跄了几步,一听轰鸣声便知是雷法。
顾不了了解修为为何消失,转身就退出了病房。
另一边,工地吊塔的驾驶室旁,甲板上趴着一位身姿婀娜的女子,手握着通体黑色的狙击枪。
驾驶室内是位肥胖带着墨镜的中年人,其脖子挂着的金色项链,反射着太阳的光线。拿着双目望远镜看着医院内的一举一动。
“@&的,死娘们儿,你%&的废物!”中年男人怒骂着,“把弹壳收拾了,赶紧走。”
“陈槐成看到我了。”这女人捡起弹壳后揣进兜里,将狙击枪扔下了吊塔,“你自己看着办吧。”
刚刚透过狙击镜与陈槐成对上目光后,那背后发凉的感觉在女人脑海中挥之不去。
说罢她就顺着吊塔的爬梯一跃而下。一旁的中年男人每一步,双腿都软一下,声音也颤抖起来。
指着身下语塞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