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子！你这个十足的大骗子！”
我苏眉跪在大殿中央，感受到满朝文武射向我的目光如同无数把利剑。说真的，若目光能杀人，我已经被千刀万剐十七八遍了。
大殿上的气氛凝重得能听见太监吞口水的声音——那声音宛如秋蝉临死前的低鸣，不祥至极。皇帝宋仁宗手指轻敲龙椅扶手，眼神里除了理所应当的怒火外，还藏着一丝我完全看不懂的兴味。这就好比赴刑场途中发现刽子手在对你暗送秋波——令人不安又困惑。
“我大宋朝堂何时沦落至此，竟让一个女子假冒男儿身混入科举考场，还得了状元？”丞相李青山捋着胡须，声音尖锐得仿佛笔尖划过竹简。
满朝哗然，各种议论声此起彼伏。有人愤怒，有人惊讶，更多的是看好戏的神情，仿佛我是个千年难遇的怪物，适合放进酒楼里当谈资。
“女子怎能为官！这是大逆不道！”
“哼，定是使了什么妖术迷惑考官！”
“这等厚颜无耻之徒，就该剥去功名，杖责示众！”
讨伐声一浪高过一浪，震得我耳膜生疼。我却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来，挺直腰板。既然已经被揭穿，不如索性坦然面对。反正最坏的结果不过是一颗人头落地，看这架势也逃不掉了。
“陛下，诸位大人，民女苏眉，的确是女儿身，但科举考卷上的每一个字都是我所写。若论才学，我不输在座任何一位。“顿了顿，我又补充道，“而且我的字比大多数人都好看。”
殿内顿时一片寂静，随后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哄笑声。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臣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放肆！区区女子，也敢在天子脚下大放厥词！”
我站在那里，岿然不动，心想：笑吧笑吧，能被你们这群老学究嘲笑，也是我前世修来的福分。想当年我爹教我读《诗经》时就说过，“眉儿啊，这世道最不缺的就是自以为是的男人。”看来他说得一点没错。
皇帝宋仁宗挑了挑眉，似乎被我的坦率取悦。他将手一抬，殿内立刻安静下来。
这就是帝王之威，一个手势就能让百官噤声。我若有这本事，定要让那些整日叨叨“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老学究们一辈子说不出话来。
“说说看，为何要女扮男装参加科举？”宋仁宗问道，语气中的怒意已减轻几分，多了几分好奇。
我深吸一口气：“回陛下，我自幼嗜读诗书，家父虽是寒门，却不拘礼教，让我读了不少典籍。而我之所以女扮男装......”
我停顿片刻，直视宋仁宗的眼睛，“是因为我想证明，治国平天下，不分男女。”
此言一出，大殿上先是一片寂静，随后爆发出哄堂大笑，就像我讲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荒谬！”“笑话！”“女子无才便是德！”各种讥讽声此起彼伏。
我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想：这些老学究的反应真是可预测得如同春日之后必然是夏。我仿佛已经看到他们回家后对着自己八岁小孙女说“你看，这就是为什么女孩子不能读太多书”的样子。
忽然，一声清脆的龙椅扶手拍击声让殿内瞬间安静。
“肃静！”宋仁宗抬手示意朝臣安静。
出乎意料的是，他脸上的怒色已消退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思的神情，就像在看一件珍奇异宝。
“苏眉，你知道欺君之罪当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