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墨家遗祸

黎明前的长安城笼罩在压抑的寂静中。李承乾站在甘露殿外，铠甲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凝成暗红色的痂。殿内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紧接着是李世民压抑的怒吼。

“进来。“

李承乾推门而入，发现御案上摊着一张巨大的羊皮地图——不是大唐疆域图，而是一幅精确到令人毛骨悚然的欧亚大陆全貌，连阿拉伯半岛的海岸线都分毫不差。

“解释。“李世民的手指重重戳在地图右下角的一行小字上。那里用娟秀的楷书写着：“贞观十三年制，墨家传人李淳风敬呈。“

李承乾的瞳孔骤然收缩。李淳风？那个历史上著名的天文历法大家，居然是墨家传人？还绘制了远超时代的世界地图？

“儿臣在阴山见到的青铜兵器，应该就是失传的墨家机关术。“他谨慎地选择措辞，“但那个说汉语的黑衣人...“

“柯尔特。“李世民突然接口，从袖中取出一枚铜牌扔在案上。铜牌上刻着狰狞的蝮蛇图案，与李承乾在突厥侦察兵身上搜到的一模一样。“三日前，鸿胪寺上报有波斯商人献上'雷火秘术'，领头者就叫这个名字。“

李承乾浑身血液瞬间冰凉。柯尔特——他在现代世界追缉了五年的军火贩子，竟然也穿越到了这个时空！

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长孙无忌未经通报就闯了进来，脸色惨白：“陛下！太原急报！王氏联合五姓七望，以清君侧之名起兵了！“

李世民冷笑一声，突然拔出天子剑斩断案角：“果然按捺不住了。“他转向李承乾，“你可知他们打的什么旗号？“

“'诛杀妖孽太子，恢复圣人之道'。“长孙无忌低声道，“说殿下用的火药是巫术，训练死囚是违背礼法...“

“好一个圣人之道！“李世民突然大笑，笑声中却透着刺骨寒意，“当年他们就是用这套说辞逼死建成元吉的！“

李承乾敏锐地注意到皇帝眼中闪过的痛楚。玄武门之变——这个永远横亘在父子之间的血色阴影，此刻竟成了某种微妙的共鸣。

“儿臣请命平叛。“他单膝跪地，“十日之内，必让五姓七望跪在朱雀门前请罪。“

“不急。“李世民扶起他，手指在地图上划过一道弧线，“先去看看工部地牢里的'客人'。“

工部地牢深处，李承乾见到了被铁链锁住四肢的老者。白发散乱如草，却掩不住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李淳风？“李承乾试探道。

老者抬头，突然咧嘴一笑：“太子殿下身上，有股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味道。“

李承乾浑身肌肉瞬间绷紧。老者却自顾自地说下去：“三年前，天外陨石坠于终南山。贫道前往探查，发现一块刻满异域文字的金属板。研究数月后，贫道解开了其中奥秘——那竟是一门名为'光热术'的墨家绝学。“

“所以你把技术给了突厥人？“李承乾厉声质问。

“非也。“李淳风苦笑，“金属板被一个自称'柯尔特'的胡商盗走。贫道追查至漠北，却发现此人已投靠颉利可汗，还改进了金属板上的技术...“

李承乾脑中灵光一闪：“那些青铜装置需要什么特殊材料？“

“一种青色矿石，只产于西域火焰山。“

离开地牢时，李承乾手中多了一卷竹简。那是李淳风在被捕前偷偷绘制的青铜装置结构图，末尾用朱砂写着一行触目惊心的警告：

“柯尔特欲集齐五色石，开启时空之门。“

次日拂晓，长安城钟鼓齐鸣。李世民在承天门宣布御驾亲征，太子监国。满朝文武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更惊人的消息接踵而至——

“报！陇右道六州同时举旗响应太原叛军！“

“报！吐谷浑骑兵突破凉州防线！“

“报！山东士族扣压漕运粮船！“

李承乾站在高阶上，看着乱作一团的朝臣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才是柯尔特真正的杀招——用超前技术诱惑各方势力，让大唐从内部土崩瓦解。

“肃静！“他一声暴喝，声震殿瓦。待众人安静后，他缓缓抽出腰间佩刀。

刀光如水，映出三百玄甲虎贲不知何时已包围大殿的身影。

“传令。“李承乾的声音响彻云霄，“即日起长安戒严，凡与五姓七望有姻亲者，全部'请'到东宫做客。“他特意加重了“请“字的读音，“另外，把程咬金从陇右召回。“

“殿下！“魏征突然出列，“如此大动干戈，恐怕...“

“魏大夫。“李承乾微笑着打断他，“你书房第三格抽屉里的那封太原王氏密信，需要本宫当众念出来吗？“

魏征脸色瞬间惨白。满朝文武这才惊觉，这位曾经荒唐的太子，早已织就一张无形大网。

当夜，李承乾在东宫密室会见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年仅十四岁的晋王李治。

“九弟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少年亲王从怀中取出一卷账册：“这是儿臣母族长孙氏在太原的产业明细。其中三处铁矿，近半年产量与账目严重不符。“

李承乾翻开账册，立刻发现了问题——失踪的铁矿石，正好是冶炼青铜所需的关键配料。

“你为何帮我？“

李治抬起清澈的眼睛：“因为儿臣前日梦见一条双头巨蟒正在吞噬大唐。其中一个蛇头，长得特别像那个波斯商人...“

李承乾背后沁出冷汗。这个历史上本该成为唐高宗的孩子，竟然也有预知能力？

“明日我会派兵'保护'晋王府。“他意味深长地说。

李治却摇头：“不必。儿臣明日便启程去终南山——李淳风道长说过，陨石坠落处或许能找到对抗光热术的方法。“

当密室重归寂静时，李承乾摩挲着从李淳风处得来的竹简，突然在夹层中发现一张薄如蝉翼的丝绢。上面用墨线勾勒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图案：五块颜色各异的石头环绕着一道发光的大门，门中隐约可见现代城市的高楼剪影！

绢布角落还有一行小字：“五色石齐，时空门开。欲归故里，血祭苍生。“

窗外，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李承乾攥紧丝绢，做出了一个足以改变历史的决定——他要主动出击，在柯尔特集齐五色石前，先夺走最关键的那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