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吊瓶之术

陈柒诺一边挑选着药,一边喃喃自语:“肺痨重症咯血,胸闷喘促,又兼外感风寒......“

【叮!消费完成,宿主本次购买商品花费八百积分,获得:异烟肼、利福平、吡嗪酰胺、乙胺丁醇、氨溴索。】

机械提示音在脑海炸响,他望着系统面板上锐减的积分,不由得轻蹙眉头,

“攒了好久的三千积分,转眼去了一大笔,真是肉疼。“

说话间,陈柒诺已利落地拆开药盒,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纸,将其按照一定比例包好。

身为中西医双料硕士,即使穿越到陌生时空,他那医者本能依然在指尖流转——

那些在急诊室熬红的夜,那些被医闹摧毁的理想,此刻都化作包裹药粉时的专注与温柔。

马皇后眸光凝在沈婉柔掌心的输液管上:

“这物件晶莹剔透,瞧着像琉璃般通透,却又柔若无骨,倒是从未见过。“

沈婉柔指尖轻转输液管:“这叫输液管,公子总有法子变出些奇物。“

话音未落,一旁的玉儿已按捺不住,攥着帕子凑近:

“姑娘,这是要给夫人治病?可该怎么用?“

沈婉柔不答,只垂眸将吊瓶稳稳挂在新制的木架上。

素手轻捻输液管,腕间银镯轻晃,随着她上下弹动软管,气泡顺着透明管壁缓缓上浮。

当她执起寒光闪烁的针头时,玉儿猛地扑上前按住她手腕:“使不得!这尖锐之物怎能近身?“

“不过是扎针罢了。“沈婉柔唇角噙着温软笑意,腕间微转便轻巧避开钳制,“公子每次诊治都是这般。“

玉儿望向榻上的马皇后,见主子眉间微蹙却缓缓颔首,才心有不安地退开半步。

沈婉柔指尖稳如磐石,针尖划破肌肤的瞬间,马皇后下意识攥紧了衣服。

随着淡青色药液顺着透明管路蜿蜒而下,玉儿望着那根细如发丝的银针,

指甲几乎掐进掌心,目光死死盯着药液流入血管的位置,大气都不敢出。

“好了,这样就完成了”

陈柒诺在这时走来。

玉儿虽然知道“信医则治,不信不治”的道理,但看着吊瓶还是心里没底,于是乎开口问道

“陈公子,这吊瓶之术闻所未闻,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陈柒诺轻笑道“放心,不会有事的。

他将包好的药袋推到二人面前,羊皮纸上蝇头小楷标注着服用时辰与剂量:

“平日里多吃水果蔬菜还有肉类,鸡蛋,牛奶。”

“吊瓶结束便可离开,按时吃药,如有任何不适可随时来寻,一个月后还请再来复诊。“

说罢他舒展了下僵硬的肩背,缓步走向内室。

并非他怠慢病患,只是这个时代的人体质特殊,耐药性极差,西药用量需慎之又慎,急不得。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玉儿气得跺脚,如此重病他也太不把其当回事了:

“娘娘,这人怎么看都不靠谱,好像江湖骗子啊,要不然咱们还是报官吧。”

马皇后微微摇头,稍作迟疑后开口:

“应该不是,就凭其只观面相就能断病的本领,就绝非常人,更何况他还是陈言的后人。”

她看着扎在手腕上的银针叹道

“既然答应了让其治疗,那就不能坏了规矩,事到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日头西斜时,诊堂已恢复寂静。

沈婉柔倚在雕花木门前,声音甜得像裹了蜜:“公子,奴家饿了,晌午吃什么呀?“

原本斜倚在榻上的陈柒诺翻身坐起,这才意识到了饭点,

睡醒第一眼就能瞅见美人,心情自然大好,笑着说道:

“你有口福了!今日本公子亲自下厨,说吧,想吃什么?本大厨今天满足你。”

“真的?!”少女杏眼亮晶晶的,掰着手指如数家珍:“我要吃红烧肉,还有锅包肉、地三鲜......“

陈柒诺笑着弹了下她的额头:“当心把我累死啊!”

沈婉柔不语只是捂着额头冲着陈柒诺憨笑。

须臾之间,陈柒诺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桌。

蒸腾的热气里,糖醋鱼琥珀色的酱汁泛着油亮光泽,红烧肉颤巍巍堆成玛瑙小山,

配上碧色时蔬与晶莹米饭,一桌佳肴恍若画中仙馔——

这些珍馐所需的精白面、蚝油甚至八角桂皮,皆是陈柒诺用积分从系统商城兑换而来。

在这个银两对他而言不过是一串数字的年代,积分才是维系现代生活方式的命脉。

“好香!公子的手艺愈发绝了!“

沈婉柔踮着脚凑近,杏眼被菜色映得发亮,却始终规规矩矩垂手而立。

即便馋得喉头滚动,仍恪守着主仆本分。

陈柒诺无奈地将青瓷碗推向她:“再盯着菜盘子,都要被你盯出个窟窿了。“

“使不得!“少女慌忙后退半步,裙裾扫过青砖发出轻响,“婉柔是丫鬟,公子先动筷是规矩。“

她咬着唇,睫毛忽闪忽闪:“只是...只是这香气勾得人实在难受,公子若是心疼婉柔,就快些尝尝吧。“

拗不过这倔强的小丫头,陈柒诺夹起颤巍巍的红烧肉放入口中。

沈婉柔得了准许,立刻像只欢快的雀儿落座,粉颊瞬间鼓成小仓鼠模样,腮帮子随着咀嚼轻轻晃动。

烛光摇曳间,油亮酱汁沾在唇角,她慌忙用帕子去擦,却越抹越花,逗得陈柒诺忍俊不禁。

看着少女大快朵颐的模样,陈柒诺的思绪飘回多年前的寒夜。

那时的沈婉柔浑身湿透跪在当铺前,单薄的麻衣裹着嶙峋瘦骨,举着“卖身葬父“的木牌瑟瑟发抖。

自掏银两把她带回医馆那日起,灶台前忙碌的小小身影,药香里偶尔传来的轻笑,早已在不知不觉间填满了他漂泊的心。

只是这层朦胧的情愫,如同未拆封的女儿红,静静埋在岁月深处,等待合适的时机绽放醇香。

陈柒诺望着少女绝美的侧颜,鬼使神差地抬手,指腹擦过她发烫的耳尖,将垂落的碎发别到耳后。

这猝不及防的亲昵动作让沈婉柔瞬间僵在原地,筷子悬在半空微微发颤。

她咬着下唇,连咀嚼的动作都凝滞了,只有眼尾泛起的薄红顺着脸颊一路蔓延到脖颈,像是早春枝头晕开的胭脂。

与此同时,雕花马车内的绸缎帘幕被晚风掀起一角。

玉儿屏住呼吸,指尖无意识地揪着锦缎坐垫——

原本苍白如纸的马皇后,此刻双颊竟泛起自然的绯色,睡梦中舒展的眉眼再不见往日病容。

马皇后轻颤着睫毛转醒,朦胧间撞上玉儿直勾勾的视线:“盯着本宫作甚?“

“娘娘!您瞧着气色好多了!“

玉儿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雀跃,“莫不是那陈公子的药起效了?“

马皇后抬手拭去额角细汗,这才惊觉身上厚重的狐裘早已被热气浸透。

她撑起身子,忽觉胸腔不再像往日般憋闷,连指尖都泛起久违的暖意:

“当真神奇...本宫竟觉着浑身松快了许多。“

“难道他真能治好娘娘的肺痨?!“玉儿的瞳像浸着两汪春水。

马皇后按捺住心头翻涌的激动,广袖下的指尖微微发颤:

“不管如何,这吊瓶之术确有奇效,陈公子当真是少年神医。”

她望向漆盒里整齐码放的药包,“玉儿,将陈神医的药妥善收着,往后一日顿不能落下。“

玉儿赶忙将原先放在座椅下的药抱在了怀里,如视珍宝般“是,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