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道义

很快,修炼的那天便到了,萧羽墨便来到了他所指定的在临萧府不远的竹林处。可是他似乎并不想赶快就开始修炼,而是想要从这林沐雪的口中知道点什么。“喂,我说你们灵宗的人都这么冷酷无情的吗?不如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比如为何加入灵宗之类的,倘若让我感兴趣了,修炼便有可能会进展得更快。”萧羽墨俏皮又温柔的说道。“萧少,在下的故事并不值得一听,我加入灵宗无非是探寻我心中的道义罢了。”林沐雪无情的叙述着。“你这样一说,我到是更想知道了,为何你探寻道义没有去道宗而是来到了这灵宗呢?”林沐雪的话似乎激起了萧羽墨的好奇心。“既然少爷如此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那在下便小述一段吧。”

说罢林沐雪的神情漏出一丝悲伤。“你可知这道宗才创立不到十余年之久,在那之前,人人口传的道义,只能从灵宗寻求。”

“我自幼便比同龄人要懂得的多,在我七岁那年便已能在各大门派的学识部留下我的姓名。可是这变局始于三年后。洪咨五年十二月五日,午时,我像往常一样从各派回到我的家乡,林家庄。当日曾三月不下雨的洛阳却在此刻雨落纷纷……我立刻感到大事不妙,当我赶到家时,满庄房屋尽数摧毁,整个庄的人们……全被屠尽,无一生还。我发了疯似的跑回家的方向,到了家门口,看到残破的大门上写有“屠庄者,魔宗也。而杀人者,林沐雪也。”我知道他们是来寻我的,可因寻我未果而恼怒,便屠了整个庄。留下这一句话也是想让我坠落惭愧的深渊里……于是那天之后,我便成为了孤儿。

我捡起地上残落的兵器想要去陪整个庄的人,可突然有一位老者在旁边说道“如果你就这样懦弱的死去的话,那么老朽认为门上刻的字便是真的。是你害死了林家庄的百姓。可若你苟延残喘的活下去,去寻求这世间唯一的道义,亲手手刃仇者,那时你在去死,我便认为你死的有所价值。”听到老者的话我停下了手中的匕首,不甘的跪在地上痛哭。当我抬起头时老者已然不再,于是我便到处打听寻求老者口中的道义。洪咨七年,我来到了蜀山之下,在灵宗门外跪了整整七日。此时我已寻求道义两年了,我找遍了这天下,也积便了这德义。可还是不曾有果,但听闻这灵宗向来擅长化心境,我便抓住了这最后一根稻草。

“那最后呢?你成功加入了灵宗,那你的道义究竟是什么呢?”萧羽墨打断了林沐雪的话,急切的问道。

“不,最后我并未被加入,但灵宗门下的一处道观里,那里的道士们收留我做扫地徒。”

再到后来,我便认识了许多的师兄,在这里的影响下,我突然觉得放下仇恨,在这里闲云野鹤一生也并不是不可以。或当时年少轻狂的我从未想过我会有一天踏入道观,穿上这道袍,成为道士。

还记得那年冬日严寒,我站在道观门口,望着飘出的香火气,心中涌起暖意。老道长问我缘由,我答:“因为觉得安心”。

起初第一年,每日早起,我对道观生活诸多不屑。晨钟在我眼中不过破铜,暮鼓吵得人头疼。抄经时,我还故意把“道法自然”写成“道法自燃”。老道长见了,只淡淡说:“烧了也好,暖和。”

转变始于一个雪夜。一个浑身酒气的男人,跪在殿前痛哭流涕,说妻子跟人跑了,生意也垮了,还抓着我的手问:“小师父,你说我是不是该去死?”那一刻,我手发抖,茶水洒落,也明白了这身道袍不是戏服,而是救生衣。

后来,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有绝症老人来捐钱,有被父权社会压迫下仍去求姻缘的女人,有欠官府万钱的中年人,有做亏心事问报应的商贩。他们并非不知答案,只是来求个念想。

有位患绝症的大哥常来帮忙扫地,他说:“我知道要死了,但总得把地扫干净。”他离去那天,道观梅花忽开,落在未扫净的青石板上。

如今,我不再轻视这些。每个人都有不如意,困境中,有份念想便是慰藉。我常对问卦者说:“命是老天写的,运是你自己走的。”曾有想自杀的年轻人听了此话,三年后携新婚妻子来还愿,他说在天台边想起我说的“老天爷最爱开玩笑,你以为的结局,往往只是转折”。

香炉灰积了又扫,扫了又积,我不再觉这是无用功。就像老道长所言:“灰飞了,心意到了就行。”

曾有一日早晨,有女孩问姻缘,我告知卦象显示不合适,她却笑着说:“那我就问到合适为止。”是啊,知道结果仍敢去做的人,才配问天意。

我虽仍未寻得自己的“道”,却似已找到存在的意义。

而在有一天,道长突然找到我说“都已经在这里三年了,还不去学些有用的东西吗?别忘记了,你来此地的目的。”道长的话刺痛我的回忆,我全都想起了……我来此地可是为了寻求我的道义,为林庄报仇!可我并不见得能进灵宗。我忧愁的喃喃道。老道长见此笑道:你尽管放心去即可,如若真不让你进,又怎会留你在这山下住三年呢?道长的话瞬间点醒我。原来道长与我早就见过面了,那刻我突然感觉自己真的很迟钝,但也很开心。后来……

“后来你才加入的灵宗吗,既然如此,那你的道义到底为何物?”萧羽墨又一次问道,他似乎更在意这个。

林沐雪笑着说道:“这个嘛,秘密。”说罢林沐雪便转身走了。“萧少爷,您想知道的我也已经告诉你了,那么明天可就要正式修炼了。”

“唉唉别走啊,到底是什么啊这么神秘?”萧羽墨看着林沐雪离去的背影,似乎有些不甘心,这个年仅13岁的少年听完这位16岁少女的经历后,内心似乎有所触动。“嗯,迟早有一天我会知道的。”萧羽墨小声嘀咕着。

而在另一边,暴风雨更加的迫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