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红雾完全散去，众人一副看戏的面孔还停留在脸上，却在看见红雾散去，站在比武台上的闻曲尘后，纷纷露出惊诧神情，并足足过了几息时间才想起要行礼这件事。

那面对观看台众人的行礼，闻曲尘一个不理，他转头，一张不露喜怒的眼，在扫了几眼苏褒姒后，便将苏褒姒、姜照月以及昏迷的沈遇带走了。

太虚殿内，一青一红两抹身影跪在大殿中央。

“无妄仙尊座下弟子夏寒蝉，”

惩戒处长老张元端，语调严肃。

“弟子在。”

苏褒姒应和。

“今日在斗天阁，你蓄意挑起争端，以上犯下，肆意妄为，你可知罪！”

苏褒姒蹙眉，张嘴就是冤枉。

“弟子没错，是沈遇！”

她义愤填膺，言辞激烈：“是他屡次挑起事端，大师兄才脱离性命之忧，这人便迫不及待的问剑比试。”

“若是寻常比试，弟子自不敢多问，可他偏偏选择斗天阁！”

“大师兄被阵法压制修为，无法使用黄阶以上的武器不说，可沈遇凭什么使用天阶法器？！”

“这场比试，他本就胜之不武，甚至在最后关头，大师兄已然失去了所有力气，这沈遇竟然还要对大师兄施展功法。”

“这哪里是问剑，这分明是取命！”

苏褒姒说得慷慨激昂，说完，不等别人是怎么个看法，她自己倒先半场开香槟。

【问世间，还有几人能像我这般，妙语成珠，条理清晰，有理有据，黑白颠倒！】

张元端听此，吹胡子瞪眼，一张嘴就是宗门规矩。

“顾白和余晟的比试，本就是他二人你情我愿，斗天阁是什么地方，他二人都清楚，从开始比试之前，斗天阁长老也斗告知他二人规矩是什么，就算余晟拿了天阶法器、要置顾白于死地，那都是不违背规定的。”

他一句话出口，大殿内的玄天宗宗主李世安和其左侧的闻曲尘，都不言半语。

而其他长老则窃窃私语。

谁人不知顾白是玄天宗首席，是修仙第一人座下大弟子。

这样一个绝世天骄，谁人不宠着？

可偏偏张元端是最刚正不阿的，他眼里只有规定，毫无人情。

“那就是这规矩有问题！”

“大师兄绝代天骄，能和他比试的，应该是同样惊艳的人物，而不是余晟这种籍籍无名的外门弟子！”

“甚至余晟他，心思狡诈深重，根本不配当我玄天宗的弟子！”

苏褒姒站起身来，指着斗天阁所在的方向，言辞激烈。

【哎呦喂，终于站起来了，跪的我膝盖痛。】

张远端听完苏褒姒的话，只觉得这名亲传是非不分，心思狭隘。

反倒是她一旁，从进殿到现在仍然一副气定神闲、甚至嘴角露笑的余晟，看着十分明事理。

张元端想听听他的想法，于是开口问他。

“余晟，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弟子无话可说，弟子试问从比试最初再到结束，弟子从未有过半分逾矩。”

“夏师姐与顾师兄，是出同门，对弟子重伤大师兄一事感到愤恨，弟子也觉得情有可原。”

沈遇抬头，神情正直，半点不叫人看出分毫歹意。

而他嘴角的笑，还未落下。

他好想把夏寒蝉的头砍成两半，看看这样活跃的脑子到底是如何运作的。

苏褒姒突觉后脑一冷，估计是风湿。

“按照宗门规矩，你没错。”

张元端对余晟给予肯定的回复，他转身对李世安和闻曲尘道：“宗主、无妄仙尊。亲传弟子夏寒蝉不仅私自服用禁药违背宗规甚至阻挠斗天阁弟子比试，按宗规，当罚其半年不得领取宗门每月发予亲传的丹药以及灵石，且关押冰牢两月。”

张元端的话，使殿前的李世安面露难色。

虽然闻曲尘不说话，但做为他的师兄，他自然知道对方肯定不希望自己的徒弟出事——以苏褒姒的修为入冰牢，两个月几乎要了她的命。

“师弟，你意下如何？”

李世安转头看向一言不发的闻曲尘，若师弟说不，哪怕偷偷给他表达他不愿苏褒姒受苦的意思，他一定把这处罚变轻。

然而闻曲尘仍旧一言不发，他眉头微蹙，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让他无法开口。

李世安将这一切收入眼底，他恍然大悟。

他和闻曲尘的关系，宗门无人不知。

早先便有人因此明里暗里的想让他，主动让出宗主之位。

明明他和师弟一心为玄天宗，可总有小人认为他们官党勾结，暗地纵容对方。

师弟一定是为我着想......

李世安心中感动至极，几乎快要落泪。

【我这弱智徒弟，就让她进冰牢，反正不会冻死她个冰灵根。】

闻曲尘的心声，跟村头发传单的大学生一样冷血无情......

苏褒姒为自己默哀。

【我不要进冰牢呜呜呜。】

“宗主，师尊，张长老。弟子比试时服用禁药确实是弟子的不对，可先前弟子历经碎玉山一事，也算是将功抵过了”

“而斗天阁一事，弟子就算鲁莽却也没有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

“纵然弟子有错，却也不至于用如此狠厉的惩罚。而且弟子认为，这斗天阁的规矩就是有漏洞的，弟子不过是在尽自己的一份力，补漏这一缺陷罢了！”

苏褒姒挺直腰杆，她说自己错了却始终不说到底错在哪里。

这不就是油嘴滑舌，虚情假意的小人吗？！

张元端如此认为，愈发对苏褒姒感到厌烦。

无视掉张元端的神情，苏褒姒一门心思想着【我已经很努力的，以恶毒女配可容许的人设范围内道歉了，求求你们不要带我去冰牢，不要让可爱无助弱小的我经历这样冷酷无情的惩罚了呜呜呜。】

“噗！”

余晟又是一笑，这突兀的一声笑容，让原本凝重寂静的大殿，变得更加诡异。

在众人的目光下，余晟收回笑容，语气认真：“唔......从师姐的话中，弟子能感受到师姐的真心实意。”

他话到此停住，李世安听此顺势接话。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更何况连余晟都表示了。”

李世安看向张元端，语气委婉：“张长老，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