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屋破门声震得油灯骤晃，银甲长枪斜挑破门，枪尖火星溅在李玄罡鼻尖。银甲中年人枪尖挑起他额前碎发：“小崽子，躲够了吗？交出人皇印，老夫保你全尸——”
李玄罡双剑交击挡开长枪，锈铁条擦着银甲划出火星：“你保不住。”剑尖火苗舔上中年人甲胄，“我这剑问过了。”
瞎眼老头枯指叩击石桌，墙上壁画随叩击亮起火纹：“三千年了，玄机阁的狗还是只会摇尾巴。”他转向李玄罡，空眼眶映着剑火光：“知道人皇为啥把你扔进黄河？”
白瑶瑶团扇掩唇轻笑，粉雾裹住姬瑶往石屋深处推：“因为玄黄界的天早被人捅破啦。”扇面桃花突然滴血，“红姑那老东西跑回去报信，玄冥魔宫的冰棺可等不及呢。”
影卫汉子铁条横在李玄罡身前，刀疤脸映着油灯忽明忽暗：“废话。”铁条顿地，墙缝渗出黑气，“当年劈开界壁的剑，现在在谁手里？”
破妄剑尊的声音在李玄罡脑海炸响如雷：“问得好！小子，告诉他们——”
银甲中年人长枪舞出寒星，枪缨子缠住李玄罡剑刃：“告诉我们？告诉你吧！你胸口的印记就是催命符！没老夫的玄冰诀压制，不出三日——”
瞎眼老头突然抓住李玄罡握剑的手，枯指按上剑形印记：“他不需要！”石屋壁画的巨人挥剑图案突然流淌金光，“当年人皇劈开的不是界壁，是人心！”壁画婴儿木盆突然渗出血水，“你以为玄黄大变真是天灾？”
姬瑶突然抓住李玄罡衣角，小手指向壁画黑气：“哥哥看！黑气里有字！”壁画黑气翻涌成古篆，“帝星坠，万劫生……”
白瑶瑶团扇猛地拍在石桌上，油灯爆成火星：“所以才要重启玄黄界呀。”指尖捏起火星，火星在掌心凝成桃花，“可有些人怕了，怕当年捅破天的真相被翻出来呢。”
影卫汉子铁条突然插入地面，石屋震动中露出暗格：“怕的不是真相。”暗格里捧出半块焦黑玉简，“是这东西——”玉简裂开，露出血色字迹，“玄黄裂，非天灾，乃人祸，罪在……”
银甲中年人长枪猛地斩断玉简，血色字迹瞬间燃尽：“住口！影卫余孽还想翻案？当年人皇自毁道基封印噬灵魔，哪来的人祸！”
破妄剑尊的声音在李玄罡脑海里突然苍老如钟：“自毁道基？”剑形印记爆发出人皇剑意，石屋壁画巨人挥剑劈向银甲中年人，“那你脖子上的玄冰锁哪来的？！”
李玄罡突然看懂壁画里巨人眼中的血光：“老鬼……他们骗了所有人？玄黄大变……是被人算计的？”双剑交叉指向银甲中年人。
瞎眼老头枯指抚过壁画婴儿木盆上的李字：“不然你以为，为啥三千年了，影卫还在苍狼原守着残碑？”空眼眶里流下血水，“因为真正的噬灵魔……从来不在地底下。”
白瑶瑶突然抓住李玄罡手腕，桃花诀注入他经脉：“看明白了吗？”团扇指向银甲中年人甲胄下的玄字刺青，“玄机阁、玄冥魔宗，还有那些躲在暗处的……”
影卫汉子铁条挑起银甲中年人掉落的头盔，露出他额角的玄字烙印：“都是当年捅破天的人留下的狗。现在他们来杀狗了——杀知道真相的狗。”
姬瑶突然举起李玄罡掉落的烤沙鼠骨头，骨头上火纹亮起：“哥哥你看！骨头跟壁画上的剑一个样！”骨头插入壁画巨人手中，整面墙爆发出金光。
银甲中年人突然狂笑，甲胄寸寸裂开，露出浑身玄冰纹路：“知道真相又如何？人皇已死，帝星未稳，凭你这半吊子剑意——”
破妄剑尊在李玄罡脑海惊雷炸响：“住口！小子，问他！”
李玄罡双剑高举，烈焰剑气劈开石屋穹顶：“我问你！玄黄界的天……是谁捅破的？！”
石屋炸裂瞬间，千里之外的玄冥魔宫冰棺彻底碎裂，棺中伸出的焦黑手掌攥着半块刻有玄字的玉牌，牌面血纹与银甲中年人额角烙印遥相呼应。
此时石屋外传来万马奔腾之声，黄沙卷起处隐约可见玄字令旗。瞎眼老头突然将掌心按在李玄罡后背，枯瘦指节渗出金血：“当年人皇劈开界壁时，有柄断剑坠在黄河——”
影卫汉子铁条猛地插入石屋中央，地面爆裂开的缝隙中涌出火纹：“那剑现在就在你手里。”他踢开银甲中年人残骸，露出其靴底刻着的半朵玄冰莲，“跟玄冥魔宫冰棺上的花纹一个样。”
白瑶瑶团扇突然撕碎面纱，露出眉心桃花印记：“所以说呀小弟弟，你以为红姑为啥怕影卫？”她指尖血线注入李玄罡剑形印记，“因为影卫手里的铁条，全是人皇断剑熔的。”
姬瑶突然指着壁画上巨人脚下的黑影：“哥哥快看！黑影里有个人戴着玄字面具！”壁画中黑影抬起头时，石屋穹顶的裂痕竟与面具眼洞重合。
破妄剑尊的声音在火光中震颤：“看到了吗小子？当年捅破天的人，现在就睡在玄冥魔宫的冰棺里——”
李玄罡握着两把铁剑的手指节发白，剑刃上的火纹突然连成一线，在石屋地面烙出半朵火焰半朵玄冰的图案：“老鬼……那现在该劈谁？”
瞎眼老头空眼眶里燃起金焰，枯指指向石屋外翻涌的黄沙：“劈那些怕真相的人。”他掌心金血滴在李玄罡剑上，“当年人皇没劈完的界壁，你接着劈。”
银甲中年人残留的玄冰锁突然炸裂，飞溅的冰晶在墙上拼出三个字：“袁天罡——”
破妄剑尊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原来如此！当年玄黄裂时，那个戴面具的人——”
李玄罡双剑交击震碎石屋最后一根石柱，烈焰剑气与玄冰碎晶在空中撞出漩涡：“我不管他是谁。”他踏过满地残骸走向沙暴，剑形印记在月光下亮如骄阳，“谁挡我找吃的，我劈谁。”
白瑶瑶咯咯笑着跟上，团扇卷起的粉雾裹住姬瑶：“对呀对呀，先劈了玄机阁的粮队，听说他们带了烤全羊呢~”
影卫汉子将半块焦黑玉简塞进李玄罡怀里，铁条指向东方：“东边三百里，有座玄冰堡，堡主脖子上挂着半块玉牌。”
瞎眼老头的声音从坍塌的石屋传来，混着壁画爆裂的声响：“记住，帝星不是天命——”他空眼眶望向李玄罡背影，“是饿出来的剑。”
黄沙吞噬石屋的刹那，李玄罡摸着歪门牙笑了，剑上的火纹舔着嘴唇：“老鬼，烤全羊跟烤沙鼠哪个香？”
破妄剑尊没好气的声音在脑海响起：“等你劈开玄冰堡的地窖，就知道老子藏了三千年的女儿红配烤肉有多香——”
石屋梁木轰然塌下时，李玄罡正用剑尖挑着银甲中年人腰间的酒囊。酒囊刚凑到鼻尖就“滋啦”冒白烟——甲胄缝隙渗出的玄冰气把鹿皮泡烂了。
“老鬼，这酒能喝不？”他用剑刃刮着酒囊焦痕，火星溅在瞎眼老头脚边的碎石上。
破妄剑尊的声音从剑形印记里冒出来，带着硫磺味：“喝？没见他脖子上的玄冰锁是活物？”李玄罡手腕一麻，锈铁条自动劈开酒囊，黑血混着酒液在沙地上烫出坑“当年人皇亲卫用断剑熔的铁条，见不得这玄冰邪术。”
影卫汉子突然踹开冒烟的甲胄，靴底蹭过银甲中年人眉心：“他额角的烙印跟我爹临终前画的一样。”铁条戳进甲胄裂缝，挑出半块玉牌“玄字玉牌缺了角，跟玄冥魔宫的冰棺……”
“哎呀呀，影卫大哥懂的真多~”白瑶瑶突然把团扇按在李玄罡后心，粉雾中飘出几瓣桃花落进剑形印记，“小弟弟你看，桃花诀能让剑意走得更顺呢。”她指尖血线与李玄罡胸口火纹共振，石屋废墟中突然钻出嫩芽“这叫‘以柔克刚’，跟烤沙鼠要先腌入味一个道理。”
姬瑶突然拽住李玄罡裤腿，小手指向石屋残骸里的壁画碎片：“哥哥，巨人手里的剑断了……”碎石上的剑形裂痕正渗出金血，与李玄罡掌心的老茧共鸣“跟你那把锈铁条一样弯。”
瞎眼老头枯指突然插进沙地，掌心按出个火焰形状的坑：“三千年了，终于有人能看懂壁画。”他空眼眶转向东方，沙暴中隐约有玄字令旗逼近“当年人皇劈开界壁时，剑身崩碎成七十二截，现在你手里握着两截。”
李玄罡咬着牙把双剑交叉，剑刃上火纹突然连成线，在地面烙出半朵火焰：“老鬼，他说的‘断剑坠黄河’……”锈铁条突然发烫，剑尖指向埋在沙里的烤沙鼠骨头“难道是说这玩意儿？”
破妄剑尊突然发出爆雷般的狂笑：“蠢小子！那骨头是老子当年烤兔子用的！”剑形印记红光暴涨，将整片沙地映成血海“真正的断剑在——”
话音未落，石屋废墟突然炸开冰棱！银甲中年人残骸的胸口猛地凸起，半截玄冰刺穿透后背，冰刺上凝着血字：“袁……天……”
“住口！”沙暴中传来女子尖笑，红姑踩着僵尸脑袋踏碎石梁，满头白骨簪子“哗啦”作响，“小弟弟想知道玄黄裂的真相？”她甩出的白骨针在半空凝出冰晶，针尖指着李玄罡胸口“问你体内那老鬼啊——当年他可是亲手把人皇断剑扔进黄河的！”
李玄罡手腕一震，锈铁条差点脱手：“老……老鬼你？！”
破妄剑尊的声音陡然苍老：“老子当年……”剑形印记剧烈发烫，李玄罡脑海中闪过金袍巨人将断剑抛入黄河的画面“是为了不让断剑落入戴面具的人手里！”
瞎眼老头突然抓起李玄罡的手按在壁画残片上，枯指抹过巨人眼瞳：“看见这血光了吗？”壁画裂痕中渗出金血，在李玄罡手背凝成剑纹“人皇劈开界壁时，看到了三千年后的你——”
白瑶瑶团扇突然撕碎自己衣袖，露出小臂上的桃花胎记：“所以缥缈宫才会守着桃花诀呀~”粉雾裹着姬瑶退到影卫汉子身后，扇面桃花瓣瓣燃起火苗“红姑姐姐，你家冰棺里的老东西醒了，还有空跟我们玩过家家？”
红姑脸上的金牙在火光中一闪，突然抓起银甲中年人残骸往沙暴里扔：“醒了又如何？”僵尸群从沙地里钻出，手里菜刀都刻着玄字“帝星血脉不纯，人皇剑意半吊子，拿什么跟我们‘玄’字营斗？”
影卫汉子突然将铁条插入李玄罡双剑之间，刀疤脸在火光下忽明忽暗：“就凭这个。”铁条与双剑共鸣，地面火纹组成完整的火焰玄冰图“当年影卫用断剑碎片铸了七十二根铁条，现在只剩三根——”
“还有老子这根！”破妄剑尊的声音震得李玄罡耳膜生疼，剑形印记中猛地窜出虚影，金袍巨人持剑劈开沙暴“小子看好了！这才是‘破妄式’的真意——”
李玄罡突然看懂壁画里巨人挥剑的弧度，锈铁条与新铁剑交叉成十字，剑尖火纹与影卫汉子铁条上的半朵火焰连成一线。红姑带来的僵尸群刚扑到十步外，突然集体定住——它们身上的玄字符纸正被无形剑气寸寸割裂。
“不可能！”红姑尖叫着甩出白骨鞭，鞭梢刚碰到火纹就冒起蓝烟，“影卫的铁条怎么会……”
瞎眼老头空眼眶里流下的血水突然凝固成剑形：“因为他是帝星。”他枯指弹向李玄罡眉心，壁画残片突然飞入剑形印记“三千年了，终于有人能让断剑认主——”
此时沙暴中传来万马嘶鸣，玄字令旗如林般涌来。李玄罡看着双剑上流淌的金血，突然想起破庙前的麦饼，想起苍狼原的风沙，想起自己歪掉的门牙。他把剑尖往沙里一插，火纹瞬间烧出个烤炉形状的坑。
“老鬼，”他摸着歪牙笑了，剑上火苗舔着嘴唇，“你说的女儿红……够不够配烤全羊？”
红姑脸上的胭脂突然裂开，露出底下的焦黑皮肤：“你……你们早就知道了？！”
影卫汉子突然将铁条抛向李玄罡，刀疤脸在火光中扯出笑容：“知道啥？”铁条插入烤炉形沙坑，瞬间燃起火墙“只知道东边三百里的玄冰堡里，有个戴面具的老东西藏着另一半断剑。”
瞎眼老头的声音从坍塌的石屋深处传来，混着壁画爆裂的金鸣：“帝星不是天命——”他空眼眶望向李玄罡背影，掌心金血在沙地上烙出剑痕“是饿出来的道理。”
李玄罡接住铁条时，突然看懂了所有壁画——巨人挥剑劈开的不是界壁，是装满麦饼的木盆。
（第九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