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匈奴奇袭,九原危矣

短短八个字,仿佛八道惊雷,炸得整座中军大帐瞬间失聪!

蒙恬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尽,他猛地转身,踉跄一步,撞翻了身后的巨型沙盘。

“噗!”

一口热血狂喷而出,溅在象征大秦北疆防线的沙盘上,殷红刺目!

“可惜我九原郡将士!”

“将军!”众将大骇,一拥而上。

“百姓……”公子扶苏面无血色,嘴唇颤抖着,脱口而出的却是,

“九原的百姓何辜!”

蒙恬梗着脖子,周身煞气冲天,

“匈奴多少人马?”

阎乐听到“匈奴”二字,因恐惧而冰冷的四肢,竟有了一丝暖意,僵硬的脖子缓缓转动。

战争来了!蒙恬必须迎敌,他没空履行赌约了!

“自己……得救了!”

可那斥候接下来的话,像一只大手,扼住了他的喉咙,将他刚升起的希望,捏得粉碎。

“匈奴右贤王……亲率大军!黑压压一片……号称……五万!”

五万。

刚喜上心头的阎乐,此刻一瘫,眼神空洞,嘴里无意识地呢喃着:

“完了……全完了……”

北疆大营,兵力分散各地驻守,本帐能战之兵,不足一万。

一万……对五万?

如果……蒙恬兵败,九原城破?

他这个细皮嫩肉、穿着华贵官袍的咸阳来客,会是什么下场?

“扶住我!”

蒙恬一把推开亲兵,用战剑撑住身体,死死盯住那名斥候,虎目尽赤:

“说!匈奴……如何入的关?”

“是…是燕山古道……”斥候气若游丝,

“趁…趁前几日大雪,绕过了长城……五万…至少五万铁骑……九原郡猝不及防……”

五万铁骑!绕过长城!

九原若失,整个河套平原将门户大开,数十万秦军的粮道被断,将成为瓮中之鳖!

匈奴铁蹄可饮马黄河,兵锋直指咸阳!

就在这帅帐,即将被绝望吞噬的瞬间——一个清冷的声音,不大,却压下了所有嘈杂。

“将军。”

文魁上前一步,帐内所有目光瞬间聚焦于他。

“据属下方才卜算推演,匈奴此来,非为攻城,而是断我北疆龙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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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文魁没用“夜观天象”、“仓廪星暗淡”之类的说辞,而是“卜算推演”!

蒙恬身躯一震,猛然抬头!

文魁继续道:“强攻九原,是为吸引我军主力。其真正杀招,是分兵穿插,断我各部联系,围点打援。”

他顿了顿,在所有人屏住的呼吸中,轻轻吐出八个字。

“一线天峡谷,可设伏。”

经历了粮仓坍塌的“天意示警”后,此刻,再也没人敢质疑他的“卜算”能力了!

“好!”

蒙恬愣了数秒,点了点头,猛然拔出撑地的战剑,剑锋直指帐外。

“传我将令!”

帐内所有将校浑身一凛,下意识挺直了脊梁,眼里重新燃起战意!

“王贲!”

“末将在!”一名年轻将领慨然出列。

“点你麾下三千铁鹰锐士!不带甲胄,只带三日口粮与强弓!”

“一个时辰内,赶到一线天,给本将把那个口袋扎死!匈奴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部射杀在谷中!”

“末将……遵命!”王贲领命而去!

“王离!”

“末将在!”

“收拢全军,固守大营,深沟高垒!本将要让这里,变成匈奴人啃不烂的铁骨头!”

“公子殿下!”

蒙恬转向扶苏,语气稍缓却不容置疑,

“请您坐镇后方,调度粮草,安抚伤员!北疆的后路,拜托了!”

扶苏重重点头,眼中含泪:“将军放心!扶苏与将士们同在!”

王贲点起三千锐士,如一道黑色闪电,冲出大营,义无反顾直扑那未知的“一线天”。

“咚——!”

大地在脚下震颤。

每一次撞击,都像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李信的心口。

脚下城砖“咔嚓”一声,迸开一道新的裂纹,灰败的尘土呛入鼻腔,混着血腥气,几乎让他窒息。

“顶住!不要在匈奴人面前,丢了咱老秦人的脸!”

九原郡南城墙垛口后,年轻的守将李信,用嘶哑的喉咙发出阵阵咆哮。

一名年轻的士卒,眼神空洞地靠在垛口,手中的断矛只剩下半截,另一只手捂着腹部,温热的血从指缝间汩汩涌出,染红了身下的土地。

他已经死了,只是身体还没来得及倒下。

“咚——!”

又是一记重击,城门发出“咯吱”一声巨响,巨大的裂纹如蛛网般蔓延。

门,快破了。

城下,黑压压的匈奴大军,像一片无际的黑色潮水,拍打着九原城。

弓矢早已告罄,滚石擂木也所剩无几。

士兵们靠着残破的刀剑和血肉之躯,与攀上城头的敌人做着最后的搏杀。

“哈哈哈!城上的秦狗,给本王看清楚了!”

一声刺耳的狂笑传来。

匈奴右贤王呼屠徵,在一众亲卫的簇拥下,策马前冲,那张兴奋的脸上,一道新刀疤分外狰狞。

他从马鞍上解下一个沉甸甸的麻布袋,猛地掷向城头。

“砰”的一声,布袋撕裂,一颗风干的首级滚落而出,头顶的将军盔缨,正是九原郡守的制式!

“郡守大人……”

一个幸存的百将嘴唇哆嗦着,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发出阵阵呜咽。

城墙上的秦军士卒,目眦欲裂!

“投降,饶尔等不死!否则,他的今天,便是你们的明天!城破之日,屠城三日,鸡犬不留!”

呼屠徵的狂笑声,比呼呼的北风更加刺骨。

“做你的春秋大梦!”

李信一把推开身旁的亲兵,夺过那张失去准头的角弓,从箭囊摸出了一支尾羽浸透血渍,箭头已经磨钝的箭矢。

手臂青筋暴起,握弓搭箭,用尽全身力气拉开满月!

“大秦——武安!”

“咻”!弦声,如龙吟。箭矢,如流星。

承载着他的满腔怒火,直奔呼屠徵面门!

可惜,力道已尽。

箭矢堪堪擦过呼屠徵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

“找死!”呼屠徵摸了一把脸上的血,眼神愈发残暴,

“给我攻!日落之前,本王要在李信的头骨里,痛饮美酒!”

“嗷——!”匈奴人发出震天嚎叫,攻势愈发疯狂。

城墙,即将崩溃。

李信缓缓垂下手臂,握着空弓,望着对面狰狞的狼头大旗,

“哗”的一声,抽出缺口的青铜剑,准备最后的死战。

就在无尽的绝望与死寂中——

西方的地平线上,有什么东西,刺破了漫天风沙。

那是一点……黑色。

一个正被三名匈奴人围攻、即将力竭倒下的秦军士卒,眼角余光似乎瞥见了什么。

他猛地一怔,一刀逼退身前的敌人,仿佛用尽了毕生力气,发出一声狂吼:

“黑龙旗——!是上将军的黑龙旗!”

绝望的死寂,瞬间变成了撼天动地的狂喜与嘶吼!

“援军!咱们的援军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