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污秽归源

冰冷、粘稠、带着无尽恶意的深红光芒，如同地狱张开的巨口，在深海断层之下急速膨胀、上涌！十头比之前更加庞大、形态更加扭曲狰狞的“海神之子”巨兽，携带着毁天灭地的能量威压，撕裂漆黑的海水，直扑摇摇欲坠的海渊堡！它们猩红的能量核心如同十颗沸腾的血月，将周围的海域映照得一片猩红，如同沸腾的血池！

“归墟”倒计时的冰冷数字，如同死神的脚步，在海渊堡每一个角落跳动：

【04：59】

【04：58】

绝望如同实质的寒冰，冻结了控制中心内每一个人的血液。苏定邦苍老的身躯如同礁石般矗立，浑浊的老眼中只剩下玉石俱焚的决绝。他死死盯着光屏上那片急速放大的猩红地狱，对着通讯器发出最后的咆哮：“撤离！立刻！执行‘磐石’！晚意！秦先生！走！！！”

“爷爷！”苏晚意挣扎着想要站起，破碎星云般的瞳孔中充满了不甘和撕裂的痛苦！她不能走！海渊堡是苏家根基，是爷爷的心血！更重要的是，她背后的裂痕！那被倒计时和磅礴同源能量刺激得彻底苏醒的污秽冰冷，如同挣脱了所有束缚的深渊恶魔，正疯狂地冲击着秦砚的守护银芒和暗银星河的封印！

嗡——！！！嘶啦——！！！

刺耳的、仿佛金属被强行撕裂的声音从她背后响起！那道被暗银星河环绕的裂痕猛地扩张！粘稠、污秽、散发着刺骨冰冷与混乱气息的暗红能量，如同溃堤的污血洪流，不再是丝丝缕缕的逸散，而是如同决堤的江河，狂猛地喷涌而出！瞬间在她身后形成一片翻滚、蠕动的暗红能量云团！

这股能量云团一出现，立刻与外界那十头巨兽散发出的同源深红能量产生了恐怖的共鸣！整个医疗静室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被一种令人窒息的、充满恶意的冰冷所充斥！

“呃啊啊啊——！！！”苏晚意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痛吼！她的意识如同被这股污秽洪流瞬间淹没！破碎星云般的瞳孔瞬间被粘稠的暗红所覆盖，失去了所有神采！一股冰冷、混乱、充满毁灭欲望的意志，如同跗骨之蛆，疯狂侵蚀着她的精神核心！她的身体被这股失控的能量托起，悬浮在半空，如同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

“苏小姐！！”

“污染失控！！”

医护人员惊恐地后退，刺耳的警报淹没在能量肆虐的尖啸中！

隔壁！

秦砚银白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他清晰地“看”到苏晚意精神核心被那污秽意志疯狂侵蚀的景象！更让他灵魂颤栗的是，苏晚意背后喷涌的污秽能量云团，正在疯狂地“吸引”着外界那十头巨兽的猩红能量！仿佛一个巨大的、充满恶意的磁石！

“晚意！！”秦砚沙哑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怒！他试图通过意志链接传递更多的守护银芒，却发现那链接通道瞬间被狂暴的污秽能量洪流堵塞、冲击得摇摇欲坠！他新生的、正在重塑枯竭本源的星辰之力，根本无法与这失控的、引动了外界磅礴同源能量的污秽洪流正面抗衡！

“警告！目标（苏晚意）体内及逸散能量与外部‘海神之子’集群产生超高强度共鸣！共鸣系数持续飙升！”

“预测：共鸣峰值到达临界点时，目标将成为外部集群能量的引信和放大器！海渊堡护盾将瞬间过载崩溃！外部集群能量将经由目标体内裂痕……直接冲击海渊堡核心！引发链式殉爆！后果：毁灭性灾难！”

冰冷的系统分析如同最后的死刑宣判，响彻控制中心！

苏定邦的脸色瞬间惨白如金纸！他瞬间明白了深蓝之心的真正毒计！苏晴泄露裂痕信息，引动污染爆发，根本不是为了“回收货物”！而是为了……在关键时刻，将苏晚意变成一颗威力恐怖的、由内而外引爆海渊堡的……人肉炸弹！利用她裂痕的同源性，作为引信和通道，将十头“海神之子”的毁灭性能量直接导入海渊堡的心脏！

“深蓝之心……好毒！！”苏定邦睚眦欲裂，一口鲜血涌上喉头！

倒计时还在跳动：

【03：45】

【03：44】

时间！没有时间了！要么在倒计时结束前启动“归墟”，同归于尽！要么……眼睁睁看着苏晚意被污秽吞噬，成为毁灭海渊堡的引信！

“爷爷……杀了我……”一个极其微弱、充满痛苦挣扎的意念，如同风中残烛，艰难地穿透了污秽能量的封锁，传递到苏定邦的脑海！是苏晚意残存的意志！她在求死！以己身毁灭，切断那致命的共鸣！

“不！！！”秦砚的怒吼如同受伤的孤狼，在静室中炸响！他银白的瞳孔中，冰冷的星辰轨迹瞬间燃烧起来！一股超越极限、带着燃烧本源般决绝的恐怖意志，混合着新生的星辰守护之力，如同不顾一切扑向烈火的飞蛾，狠狠撞向那堵塞的意志链接通道！

轰——！！！

意志链接被强行贯通！但代价是秦砚银白的瞳孔瞬间黯淡，口鼻溢出带着星屑般银芒的鲜血！他新生的本源在剧烈燃烧、透支！

这股决绝的守护之力，如同投入沸油中的冰水，在苏晚意被污秽侵蚀的精神核心中激起剧烈的冲突！她眼中粘稠的暗红光芒剧烈闪烁，身体在空中痛苦地痉挛！

“晚意！看着我！”秦砚冰冷沙哑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穿透污秽的封锁，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钉入她混乱的意识！“控制它！或者……让它为你所用！你是‘审判者’！不是‘容器’！”

审判者！不是容器！

这几个字如同惊雷，在苏晚意被污秽充斥的混乱意识中炸开！她破碎星云般的瞳孔深处，那被暗红淹没的星图虚影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挣扎光芒！

就在这时！

嗡——！！！

一直被苏晚意精神超负荷压制、陷入沉寂的审判直播系统K-09，如同被这绝境和秦砚的话语激活！一道冰冷、充满强制性的提示在她意识中炸响：

【检测到超高强度外部能量源（深红污染集群）！检测到宿主精神意志与污染源强制链接！】

【强制触发：审判直播协议——归源！】

【判定：外部能量源为“污秽”（猩红之种衍生物）！符合强制净化/吸收协议！】

【授权：临时解除“意志枷锁”对裂痕能量逸散的部分约束！开放低限度能量通道！】

【指令：以宿主意志为引导！以裂痕为“门”！执行——污秽归源！】

轰——！！！

一股冰冷、强制、不容抗拒的系统力量瞬间注入！苏晚意背后那道疯狂喷涌污秽能量的裂痕猛地一震！喷涌的暗红能量洪流如同被无形的阀门强行约束、收束！裂痕边缘那圈暗银星河纹路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一股强大无比的吸力，以苏晚意背后的裂痕为中心，猛地爆发出来！

目标，直指外界那十头正疯狂扑来、散发着磅礴深红能量的“海神之子”！

“呃啊啊——！！！”

苏晚意发出一声混合了痛苦与决绝的尖啸！破碎星云般的瞳孔深处，那挣扎的星图虚影瞬间与K-09的指令重合！残存的意志在秦砚守护之力的支撑下，如同抓住救命稻草的溺水者，疯狂地顺着系统的引导，试图去“掌控”那股来自裂痕的恐怖吸力！去“引导”它！目标——锁定距离最近的一头巨兽的猩红核心！

不是被吞噬！是……主动吸收！

那头被锁定的巨兽似乎感应到了致命的威胁，猩红核心疯狂闪烁，试图规避！但那股源自裂痕、经由K-09系统放大、混合了苏晚意意志和秦砚守护之力的吸力，如同无形的巨手，精准地攫住了它的核心！

嗤——！！！

一道粗壮无比、粘稠如血的深红能量光柱，如同被强行从巨兽体内抽出的灵魂，无视了空间和护盾的阻隔（海渊堡护盾在之前的共鸣中早已摇摇欲坠，形同虚设），瞬间跨越了遥远的距离，精准地灌入了苏晚意背后那道如同深渊之门的裂痕之中！

“吼——！！！”那头巨兽发出一声无声的、充满恐惧和痛苦的哀嚎！庞大的身躯如同被瞬间抽干了血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枯萎、崩解！构成它躯体的诡异物质化作飞灰！那颗巨大的猩红核心在能量被强行抽离的瞬间，如同风化的岩石，布满裂痕，然后……彻底黯淡、粉碎！

一股磅礴、冰冷、混乱、充满污秽气息的深红能量洪流，顺着那道被强行打开的“门”，疯狂涌入苏晚意体内！

“啊——！！！”难以想象的剧痛瞬间淹没了苏晚意！那感觉仿佛有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在她体内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中穿刺、搅拌！污秽冰冷的能量如同剧毒的岩浆，疯狂冲刷、侵蚀着她的身体和精神！背后那道裂痕在能量的冲击下剧烈颤抖，暗银星河的纹路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被撑爆！

秦砚的守护银芒如同最坚韧的堤坝，死死守护着她的精神核心，试图过滤、净化那涌入的污秽。但他自身也在剧烈颤抖，口鼻溢出的银芒鲜血更多了！新生的本源在飞速消耗！

【能量吸收中……污染净化效率：12.7%……宿主精神污染指数飙升！警告！接近崩溃阈值！】

K-09冰冷的提示如同催命符！

“还不够！晚意！撑住！”秦砚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却带着钢铁般的意志！

苏晚意破碎星云般的瞳孔中，暗红与星图的光芒疯狂交织、冲突！她死死咬着牙，尝到了自己鲜血的铁锈味！在无边的痛苦和污染侵蚀中，她残存的意志如同暴风雨中的孤舟，却死死把持着K-09系统赋予的那一丝“引导权”！

吸力……转移！

目标——第二头巨兽！

嗤——！！！

又一道深红的污秽光柱被强行抽离，灌入裂痕！第二头巨兽在绝望中步上同伴的后尘！

磅礴的污秽能量再次涌入！苏晚意的身体剧烈痉挛，皮肤表面开始浮现出不祥的暗红纹路！背后的裂痕边缘，暗银星河的光芒更加黯淡，甚至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裂痕！秦砚猛地喷出一口银血，守护银芒剧烈波动！

【污染净化效率：9.3%！警告！宿主基因熵增指数突破安全线！肉体畸变风险！】

【警告！裂痕结构稳定性下降！能量过载风险！】

“停手！晚意！你会先崩溃的！”苏定邦看着光屏上孙女痛苦到扭曲的身影和那岌岌可危的数据，老泪纵横，心如刀绞！

“不……能停！”苏晚意从牙缝中挤出嘶哑的声音，破碎星云般的瞳孔死死锁定第三头巨兽！她感觉到，每一次吸收，虽然痛苦至极，但K-09系统并非毫无作为！那冰冷的系统力量正在以她无法理解的方式，极其艰难地剥离、转化着污秽能量中最狂暴、最混乱的部分，将其转化为一种……极其微弱、却异常精纯的、冰冷的秩序能量，注入“意志枷锁”的主体！她的装甲，似乎在……被这股强行转化的能量缓慢地修复、强化？虽然杯水车薪，但这微弱的“回报”和秦砚不顾一切的守护，成了她坚持下去的唯一支点！

吸力……再次转移！

第三头！第四头！

海渊堡外，那如同地狱血池的猩红光芒中，一头头庞大的“海神之子”如同被戳破的气球，在绝望的无声哀嚎中接连干瘪、崩解、化为飞灰！场面诡异而恐怖！

控制中心内，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难以置信地看着这逆转的一幕！看着那个悬浮在医疗静室、如同承受着地狱酷刑的身影，以一己之躯，强行吞噬着毁灭性的污秽洪流！

然而，苏晚意的状态也越来越差！她的身体表面，暗红的纹路如同蔓延的蛛网，越来越清晰！眼耳口鼻都开始渗出暗红的血丝！背后的裂痕在能量的反复冲击下，暗银星河的光芒几乎熄灭，那道裂痕本身仿佛在扩大！秦砚的守护银芒已经微弱如风中残烛，他银白的瞳孔黯淡无光，气息微弱到了极点！

第五头！第六头！

【污染净化效率：5.1%！宿主精神污染指数：99%！临界点！】

【警告！裂痕结构过载！即将崩溃！】

【警告！守护意志链接濒临断裂！】

倒计时：

【00：59】

【00：58】

“晚意……够了……”秦砚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带着无尽的疲惫和心痛。

就在苏晚意的意志即将被彻底淹没，裂痕即将崩溃的瞬间！

嗡——！！！

她意识深处，那幅冰冷的星图，在吸收了海量被K-09艰难转化出的精纯秩序能量后，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星图中心，那道裂痕的位置，不再是吸收污秽的“门”，而是……投射出一道极其凝练、冰冷、仿佛蕴含着宇宙切割法则的……幽蓝星光！

这道星光顺着苏晚意残存的意志引导，无视了距离，精准地射向第七头巨兽的猩红核心！并非吸收，而是……毁灭！

嗤——！！！

如同热刀切过黄油！那道幽蓝星光毫无阻碍地穿透了巨兽体表的深红泥沼层，精准地命中了核心最脆弱的能量节点！没有爆炸，没有崩解！那颗巨大的猩红核心，连同其连接深海能量源的“脐带”，如同被最精密的激光从分子层面瞬间切割、湮灭！巨兽庞大的身躯无声无息地……化为最细微的粒子尘埃，消散在深海中！

星图……攻击模式？！

这突如其来的、远超预期的毁灭性攻击，不仅瞬间秒杀了第七头巨兽，更让剩余的几头巨兽产生了本能的恐惧和迟疑！它们猩红核心的光芒剧烈闪烁，上扑的势头猛地一滞！

“就是现在！启动‘归墟’！目标：深海断层能量源区域！！”苏定邦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时机，如同受伤的雄狮发出最后的咆哮！

倒计时归零！

海渊堡最深处，一股难以言喻的、令整个深海都为之颤抖的恐怖能量波动猛地爆发！随即，一道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纯粹到极致的毁灭白光，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道雷霆，从海渊堡底部喷薄而出，无视了空间，无视了海水，狠狠贯入下方那连接着剩余“海神之子”能量源的深海断层区域！

无声的湮灭！

那片区域的空间仿佛瞬间塌陷！海水、岩石、潜伏的深蓝之心据点、以及那磅礴的深红能量源头……一切有形无形的存在，都在那毁灭性的白光中化为最原始的粒子！

剩余的几头“海神之子”如同被抽掉了提线的木偶，猩红核心瞬间熄灭，庞大的身躯如同烂泥般瘫软、溶解！

毁灭的白光余波横扫而过，将海渊堡外部残余的护盾彻底撕碎！巨大的冲击力让整个海渊堡如同被巨锤砸中，剧烈地摇晃、倾斜！无数外部结构在冲击波中崩解、脱落！

“走！！！”苏定邦的吼声在剧烈的震荡中断续传来！

早已准备就绪的逃生艇，尾部喷射出幽蓝的光芒，如同挣脱渔网的箭鱼，在崩塌的合金结构、翻滚的海水和毁灭性能量余波的缝隙中，险之又险地冲出了濒临崩溃的海渊堡主体，一头扎进了外面更加混乱、充满致命冲击波和能量乱流的漆黑深海！

艇内。

苏晚意如同被彻底抽干了所有力气，从悬浮状态重重摔落。她蜷缩在冰冷的甲板上，身体因剧痛和污染侵蚀而不停地抽搐。破碎星云般的瞳孔黯淡无光，几乎被粘稠的暗红彻底覆盖。背后的裂痕处，暗银星河纹路彻底熄灭，那道裂痕边缘布满了细微的裂痕，仿佛随时会彻底崩开。一股冰冷、混乱、凝练到实质的污秽气息，如同跗骨之蛆，缠绕在她身上，也缠绕在透支昏迷的秦砚身上。

陈博士和仅存的医护人员手忙脚乱地进行着紧急处理，但看着仪器上那触目惊心的污染指数和基因熵增曲线，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绝望。

海渊堡的方向，毁灭的白光缓缓消散，只留下一个巨大的、如同被巨兽啃噬过的漆黑空洞，以及缓缓沉降、崩塌的钢铁残骸。

苏定邦站在剧烈颠簸的逃生艇观察窗前，苍老的身影在幽暗的光线下显得无比萧索。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埋葬了苏家百年基业和无数忠魂的深海坟墓，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深沉的痛楚，随即被更深的决绝取代。

“目标：3号安全屋！”他沙哑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深蓝之心……苏家的血债……才刚刚开始清算！”

逃生艇尾部幽蓝的光芒在漆黑混乱的深海中拖出一道挣扎的轨迹，如同在死亡边缘徘徊的萤火，朝着未知的安全点驶去。艇内，苏晚意背后那道布满裂痕的“门”深处，被强行吸收、却未能净化的磅礴污秽能量，如同蛰伏的毒龙，在装甲的阴影下……无声地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