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我不是叛徒!
- 挽明:从扬州十日开始再造乾坤
- 宁二郎
- 2941字
- 2025-06-26 20:00:10
毕竟,等到了乾隆时期,要找个还会说满语的满人都成了困难了……
气的乾隆亲自下旨,要求八旗子弟从现在开始不许说汉语,不管是上奏还是日常都只能说满语。
结果导致八旗子弟只能背下来那么几个单词“奴才知道了”“奴才告退”用来应付,平常路上见面了更是只给个眼神点个头示意,干脆直接不说话了……
到最后,满清入关一百载,会说满语的就剩下皇帝本人了……
所以左懋第的意思很简单,别看你现如今是满汉分列,能分到几时?只要没了外部威胁,你大清自己就发现自己的内部存在什么问题了!
到时候你能不“书同文”“车同轨”?
狗都不信!
只是左懋第说这些也没什么用,因此此时并不与他说,双方接下来反倒是关系好了些许,一直到又奇库将左懋第平安的送到了鸿胪寺。
清廷给他们准备了一个小院子安顿,左懋第等人一进屋,陈用极便把着门看了看四周,回过头回到院子内。
左懋第坐在石墩凳子上马绍愉和陈洪范则是分坐在两侧,祖泽溥则是指挥着随行人员安顿着他们的行李。
陈用极上前对左懋第道:“清廷派人围住了院子,学生方才看了,只门口的就约莫有十来号人,都是顶盔掼甲的。”
马绍愉闻言就有些慌了:“他们是想要干什么?啊?是想要干什么啊?咱们是来出使的使者,派这么多人来看守咱们做什么?”
比起马绍愉来说,其余人反倒是显得比较淡定了,左懋第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后对陈洪范道:“拜会蓟国公及大学士冯铨,大学士谢陞的诏书和谢礼,就拜托将军了。”
陈洪范有些尴尬的点点头:“我也未必能出去……”
左懋第没搭理他,紧接着起身对众人道:“明日或许便要见鞑虏酋长,今夜都先好生休息一番。”
众人都是点头应下了各自回了各自房间,左懋第则是带着陈用极一面回屋一面的看到了祖泽溥上前,便对祖泽溥道:“祖都督,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祖泽溥急忙低头拱手:“左大人请!”
左懋第领着祖泽溥一起回了房间,随后左懋第伸手请着祖泽溥:“祖都督坐。”
祖泽溥打心眼儿里敬重左懋第这样的人物,因此此时急忙恭敬的躬身:“左大人您坐!坐!”
左懋第也没跟祖泽溥客气了,双方各自落座之后,左懋第方才是对祖泽溥道:“今君北来,料来也是令尊大人的意思。”
祖泽溥点头称是,随后脸色有些赧然,左懋第反倒是笑着安抚祖泽溥道:“不必如此,令尊大人昔日二降清虏,算起来,至今也有二载有余了吧?”
祖泽溥应道:“是,已有二载了。”
左懋第点点头劝说道:“自古无臣离君,亦无子离父,今既北来,当尽孝膝下,勿再南归矣。”
祖泽溥闻言大惊失色急忙起身:“大人,这……”
左懋第伸手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来之前不光是左懋第基本上南明大多数人都知道祖泽溥肯定是不回来了,毕竟祖大寿人都在清廷两年多了,这一次过去就算是祖泽溥自己想回来,清廷都不会放人!
因此左懋第直接点明了此事,随后方才是对祖泽溥道:“只是都督若是归家之时,能否代学生致令尊意,明人皆知令尊降之乃迫不得已之举,然今日于此,不知可否借力,若能撮合明清联合,则深感令尊大恩。”
祖泽溥闻言急忙起身正色对左懋第拱手:“下官定然将大人之言,如实带到。”
左懋第笑着点了点头:“如此甚好,甚好……”
第二天清早,清廷礼部官员便在又奇库的带领下找到了左懋第等人,左懋第等人本以为今日可以见到福临,所以也是早早的就起床准备妥当了。
左懋第甚至还换上了庄重的朝服,然而这些礼部官员过来却只是问左懋第一句:“南来诸公来我朝所为何事?”
左懋第庄重的捧着裹着明黄龙纹绢帛的包裹站在后面不语,作为副使的马绍愉则是上前和清廷的礼部官员见礼答道:“奉我天朝君主之旨,有国书奉上贵国国君。”
那领头的礼部官员也是对左懋第作了个揖:“有书可付吾们。”
马绍愉一怔,随后转头和左懋第对视了一眼,有些犹豫的皱着眉头道:“此乃国书,需当面呈于贵国君主,岂敢轻易交付于公等?”
那领头的礼部官员闻言并无不耐烦,只是淡然的对马绍愉道:“凡进贡文书,俱先奉至礼部,由我等转启,陛下观览与否,另作两说。”
马绍愉面色一变,而身后的左懋第则是上前几步接替过了马绍愉对那些礼部官员沉声道:“荒谬!”
清廷的礼部官看向左懋第故作疑惑道:“有何荒谬之说?”
左懋第抱着匣子对着南面拱了拱手沉声道:“我等所奉者乃是天朝国书!岂为朝贡之礼?”
那礼部官闻言便是笑:“公大小白银黄金,绢帛丝绸无算,不是朝贡,是什么?”
众人一阵哑言,左懋第又是沉声道:“此为我等奉我君之旨意,下赐我天朝蓟国公并诸位大学士的,亦为酬军之费,怎么能算是朝贡!”
“况且自古有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岂有问天有二日而人有二主乎!天下只有一个中国,即为大明!自古只有他国朝贡大明,焉有大明朝贡他人之理!”
那礼部官员闻言便是笑:“中国者,居中原者为大,公居中原否?大否?”
陈用极等人闻言大怒,上前和那些礼部官争执,这般的争执了一清早,清廷官员一定要左懋第等人以朝贡之礼把国书奉给他们,而左懋第等人则是坚持这不是朝贡,必须要亲自见到福临将国书奉上。
争吵了一清早没个结果,清廷的礼部官员们也都烦了,于是告辞离去了,又奇库劝说了左懋第两句,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叹息一声也去了。
于是就这么不欢而散,事情自然也就搁置下来,左懋第就抓紧机会让陈洪范和陈用极一起奉礼去见吴三桂,再派祖泽溥和马绍愉去见祖大寿和冯铨,试图通过这些人来加强与清廷之间的联系,而左懋第本人则是在鸿胪寺等消息。
祖大寿其昨天晚上就派家人想要接儿子回家了,只是毕竟还涉及脸面问题,祖大寿也只能是忍一忍,第二天祖泽溥这才是急匆匆的回了祖家。
血亲几人两年多不能相见山水相隔,此时见面差点儿没哭死过去,好一顿安抚之后,祖泽溥方才是将心肝儿肉叫个不停的母亲搀扶到了一旁,上前对着同样虎目含泪的祖大寿跪倒在地就是几个头磕下去:“父亲!”
祖大寿含泪的抚摸着儿子的发冠:“好孩子,好孩子,快起来!”
父子兄弟相见,各是欢喜,只是见祖泽溥依旧华夏衣冠发式,几人激动惊喜过后,也是脸上带上了几分伤感羞愧。
尤其是祖大寿,情绪复杂的看着儿子的满头长发,久久未曾言语,只是摆摆手:“先吃饭吧。”
一大家子落了座,兄弟几人轮番灌酒,祖大寿一时高兴还敬了自己儿子一杯,慌得祖泽溥急忙起身回敬。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祖泽溥这才将左懋第昨晚相托之事告诉了祖大寿,谁料祖大寿闻言却是情绪无比激动的猛然将酒杯往桌子上一顿,一双虎目微红,微微张着嘴怔怔的看着祖泽溥。
祖泽溥以为说错了话,急忙的起身,而桌子上其余人等也是吓得不敢说话。
谁料祖大寿却是大颗大颗的泪珠缓缓自双眼滚落,满脸髭须都在颤抖着,随后对祖泽溥道:“何不早言!何不早言!”
说着祖大寿竟如同一个孩子一样,瘫坐在椅子上,一阵捶胸顿足嚎啕大哭:“大明记得我!大明还记得我!我不是叛徒!我不是啊!”
祖大寿哭的太过悲伤,以至于桌上的其余人等也是被感染了,尽皆是低着头垂泪。
虽然知道很有可能身边的侍者们就有几个是清廷的探子,然而此时祖大寿情绪激动也顾不上这些了,只是一味的哭着捶胸,哭的话也说不出了,到最后哭到呕吐,众人方才是簇拥着祖大寿进屋去休息。
祖泽溥见天色不早了,还要回去和左懋第复命就准备走了,谁知祖大寿却拉住了他的手,郑重其事的对祖泽溥道:“你转告左公,大寿岂不为大明,肝脑涂地,若少有机会,则无不效力!”
祖泽溥点点头称是,随后方才是急忙的退去了,只是要说祖大寿能给左懋第提供多少帮助,却也是不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