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阙惊鸾》
开篇·血月诏狱
子时三刻,沈鸾的银簪第三次刺入莲子羹时,簪尖突然泛起幽蓝冷光。
她盯着青瓷碗中荡开的涟漪,耳畔回响着冷宫疯妃昨夜的嘶吼:“他们用活人炼蛊!子时三刻的梆子一响,地龙就会翻身!“腕间素银镯突然发烫,镯内暗格弹开,半枚染血的玉蝉跌落碗中,正巧盖住那抹诡异的蓝光。
“沈女官,该送宵夜了。“
云袖的声音像把生锈的铜锁,咔嗒一声扣住沈鸾的脊骨。小宫女提着灯笼站在回廊尽头,烛火映得她脸上胭脂如血,而沈鸾分明记得,一个时辰前这丫头还在慎刑司受刑,十指指甲被竹签掀翻。
紫宸殿的龙涎香裹着铁锈味扑面而来。新帝萧景珩正在批阅奏折,朱砂笔尖悬在“沈家通敌“四个字上,墨迹未干。沈鸾将莲子羹放在案角,余光瞥见少年帝王袖口露出的半截绷带——那上面绣着南疆特有的蝌蚪纹,与冷宫符咒如出一辙。
“沈卿可知,工部侍郎今晨坠马而亡?“萧景珩突然抬头,眼尾染着未退的潮红,“他临死前抓着半块玉佩,刻着你们沈家的梧桐纹。“
沈鸾的指甲掐进掌心。三日前先帝灵柩移出紫宸殿时,她在棺椁缝隙里也见过这种纹路,当时还以为是霉斑。此刻玉蝉在袖中嗡鸣,她忽然意识到,那根本不是梧桐叶,而是金蚕蛊的翅纹。
惊雷劈开夜空时,裴翊的剑锋已抵住她咽喉。禁军统领的铠甲沾着新鲜露水,喉结滚动的小动作与昨夜在冷宫墙外别无二致:“陛下,沈鸾不能留。“
萧景珩却笑了起来。
他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狰狞的伤疤。沈鸾看见有金蚕蛊虫在血肉间蠕动,而少年帝王正将那半块玉佩按进伤口:“爱卿可知,朕的心脏长在右边?“
地动山摇。
供桌下的暗道轰然洞开,沈鸾被萧景珩拽着跌入黑暗。火把照亮壁上抓痕的刹那,她终于看清那些不是血迹,而是无数人用指甲刻下的凤凰图腾——每只凤凰都少了一只眼。
二十年前,先帝用螽斯衍庆术种下双生蛊。“萧景珩的声音在甬道回响,“朕与皇兄共用一颗心脏,所以……“
火把突然熄灭。
沈鸾在黑暗中摸到半卷染血的绢帛,指尖触到“沈氏满门忠烈“五字时,身后传来铁链拖拽声。她转身,正对上裴翊那张被火光撕裂的脸——禁军统领的右眼窝空空如也,而本该是眼珠的位置,嵌着枚金蚕蛊卵。
第一章:紫宸惊变
子时的梆子刚敲过三声,沈鸾的银簪已刺入第三盏莲子羹。簪头沁出幽蓝光芒,在烛火下泛着诡异冷光。她盯着青瓷碗中荡起的涟漪,想起三日前先帝灵柩移出紫宸殿时,龙涎香里混着的腐肉气息。
“姑娘,该送宵夜了。”小宫女云袖轻推门扉,带进一阵料峭夜风。沈鸾指尖微颤,将簪子藏回袖中,接过漆盘时触到碗底温热,心下稍安——这碗没毒。
穿过九曲回廊时,她数着青砖缝隙里新补的朱砂。这些暗红的线条像血管般蜿蜒至紫宸殿,沈鸾忽然想起幼时见过的南疆蛊阵。禁军统领裴翊的铠甲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横剑拦住去路时,喉结滚动的小动作与昨夜在冷宫墙外如出一辙。
“沈女官留步。”裴翊的剑锋压低三分,玄铁铠甲缝隙里渗着新鲜血气。沈鸾抬眼时,正见他目光在自己腕间素银镯上顿了顿。那镯子是生母遗物,内侧刻着蝌蚪纹,此刻正随着她脉搏发烫。
殿内龙涎香熏得人眼眶发涩,新帝萧景珩正在批阅奏章。沈鸾将莲子羹放在御案右上角,余光瞥见少年帝王执笔的手突然顿住。朱砂笔在折子上洇开一朵红梅,他忽然开口:“沈卿可知,今晨工部侍郎坠马而亡?”
“臣不知。”沈鸾低头盯着青砖缝隙,腕间银镯突然变得滚烫。工部掌管皇陵营建,侍郎正是沈家旧部。萧景珩将奏章推过案角,她瞥见密密麻麻的弹劾奏章中,夹着半块染血的玉蝉。
那是沈家儿郎出征前必佩的信物。
沈鸾捧着空漆盘退出大殿时,夜风卷起她鬓边碎发。方才案角之物分明是半枚染血的玉蝉,那是沈家儿郎出征前必佩的信物。她攥紧袖中簪子,簪头蓝芒更甚。回尚食局的路上经过冷宫,忽闻墙内传来凄厉哭嚎。
斑驳宫墙上,半张血迹斑斑的符咒随风飘摇,月光透过云层,照出符咒上暗金纹路——正是南疆巫蛊特有的蝌蚪文。沈鸾驻足时,云袖已吓得躲到她身后,而裴翊正带着禁军往太液池方向疾行。
她鬼使神差地绕到冷宫侧门,腐木门轴发出刺耳呻吟。残破的佛堂里,疯癫的废妃正对着空气抓挠,十指血肉模糊。沈鸾蹲下身时,后颈突然抵上冰凉的剑锋。
“沈女官好兴致。”裴翊的声音在空荡佛堂里格外森冷。沈鸾指尖触到供桌机关,正要按下,却听远处传来更漏声。三更天了。
她突然轻笑:“统领可听过子时三刻的梆子?”话音未落,整座冷宫突然剧烈震颤。裴翊踉跄着扶住梁柱,沈鸾趁机掀开供桌暗格——空空如也。
地龙翻身了。
这是二十年来京城第一次地震,却震得如此蹊跷。沈鸾被气浪掀翻时,最后看见的是裴翊惊愕的面容,以及他腰间突然断裂的蟠龙玉佩。
第二章:玉碎惊龙
沈鸾在断垣残瓦间摸索到那块龙纹玉佩时,指尖被冰凉的玉质激得发颤。月光穿透云层,照出玉佩上蟠龙缺失的右爪——正与裴翊腰间断裂的玉佩严丝合缝。远处传来纷沓脚步声,她迅速将玉佩塞入袖中,转身却撞进一个带着龙涎香气的怀抱。
“沈卿可让朕好找。”萧景珩的呼吸拂过她耳畔,明黄衣袖下藏着半卷泛黄绢帛。沈鸾瞥见他袖口暗纹,正是先帝常服的四爪云龙纹。废妃的尖笑突然刺破夜幕,裴翊带着禁军将冷宫围得铁桶一般。
火把将佛堂废墟映得如同白昼,沈鸾看见裴翊铠甲上沾着片朱漆,与先帝灵柩所用的金丝楠木颜色相同。萧景珩从袖中抖落半块染血的绢帛,沈鸾瞳孔骤缩——那血迹呈暗褐色,分明是陈年旧痕,可绢帛上的墨迹却未晕开半分。
“沈卿可知这是何物?”萧景珩指尖划过“沈氏满门忠烈”五字,沈鸾袖中银簪险些刺破掌心。这是父亲的字迹,她绝不会认错。地面突然剧烈震颤,沈鸾被萧景珩拽着跌入供桌下的暗道。
石门轰然闭合时,她看见裴翊正弯腰捡起她遗落的半枚玉佩。暗道中弥漫着腐臭与血腥,萧景珩点燃火折子,照亮壁上密密麻麻的抓痕。
“这是先帝为防万一修的密道。”萧景珩声音在甬道中回响,“三年前朕被困在这里七天七夜,靠吃蜘蛛蜈蚣才活下来。”
沈鸾的呼吸凝在喉间。先帝驾崩时,现任太子不过十二岁,如何能在密道存活?除非……火光突然摇曳,萧景珩转身时,沈鸾看见他眼中映着两簇幽蓝鬼火。少年帝王从怀中掏出块铜符,符上饕餮纹与裴翊铠甲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沈卿可听过螽斯衍庆?”他忽然没头没脑问道。沈鸾后背渗出冷汗,这是前朝秘史中记载的巫蛊之术,以孕妇为蛊皿,可保皇室血脉永续。
密道深处传来铁链拖拽声,沈鸾的银簪抵住萧景珩咽喉时,火折子照亮了铁笼中蜷缩的人影。那人披头散发,手腕脚踝皆套着玄铁镣铐,最可怖的是腹部高高隆起,竟似怀胎十月。
“这是先帝的嫡长子。”萧景珩的声音像从地狱传来,“也是你的孪生兄长。”
第三章:金蚕蛊影
沈鸾在慎刑司地牢见到云袖时,小宫女正用碎瓷片刮着腕间血肉。狱卒说这丫头被抬进来时就疯了,见人就喊“有虫子钻进眼睛了”。
“姑娘救我……”云袖突然扑到铁栏前,十指鲜血淋漓。沈鸾嗅到股甜腻的腐臭味,像极了冷宫废妃身上的气息。她掰开云袖嘴巴,只见舌底趴着只金蚕模样的蛊虫,正随着吞咽动作起伏。
裴翊的佩剑横在她颈侧时,沈鸾正在云袖衣襟里摸到半块南疆银饰。禁军统领的铠甲沾着晨露,沈鸾忽然想起昨夜他带人搜查冷宫时,铠甲缝隙里也渗着这种潮湿的水汽。
“沈女官涉嫌谋害宫人,请随末将走一趟。”裴翊的剑锋压低三分,沈鸾瞥见他虎口处有道新愈的伤疤,形状像极了被蛊虫啃咬的齿痕。
天牢阴湿的墙壁上爬满青苔,沈鸾被推进刑房时,正看见烙铁下压着半块带血的龙纹玉佩。刑讯官是太后亲信,他举起烧红的铁钳时,沈鸾突然轻笑:“大人可知裴统领今日当值佩的是哪柄剑?”
铁钳顿在半空,沈鸾继续道:“饕餮纹剑格,蟠龙纹剑鞘,这可是先帝御赐的龙渊剑。”她盯着刑讯官骤变的脸色,“你猜,裴统领为何不用御赐宝剑?”
话音未落,牢门轰然洞开。萧景珩踩着满地稻草走来,龙靴碾过云袖散落的发簪。沈鸾看见簪头蓝芒已褪成灰白,这是见血封喉的“牵机”毒发作后的迹象。
御花园的牡丹开得正艳,萧景珩却带她走到枯死的梧桐树下。树根处有新翻的泥土,沈鸾挖出个贴满符咒的陶罐,罐中竟是具蜷缩的婴尸,额间钉着枚金蚕蛊针。
“二十年前,先帝用螽斯衍庆术同时孕育两子。”萧景珩抚过婴尸眉心的蛊针,“朕与皇兄共用一颗心脏,所以必须有一个死在母体。”
沈鸾突然踉跄后退,她想起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银锁,背面也刻着梧桐花纹。
第四章:双生劫
沈鸾在藏书阁找到那卷《南疆异物志》时,书页间夹着片干枯的梧桐叶。泛黄的批注笔迹与先帝密诏如出一辙,她指尖抚过“金蚕蛊需以双生血脉为引”的字句,突然明白母亲为何总在月圆之夜焚香祷告。
子时的打更声穿透宫墙,沈鸾握着银锁潜入太庙。先帝灵位前供着盏长明灯,灯火幽蓝如鬼火。她将银锁按在灵位底座的凹槽处,暗格弹开的瞬间,满室烛火齐齐熄灭。
“沈姑娘好胆色。”裴翊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火折子照亮他手中的龙渊剑。沈鸾看见剑格上的饕餮纹正在蠕动,像是活物般要吞噬剑身蟠龙。
密道中涌出浓重的血腥气,沈鸾被裴翊推进暗室时,正撞见萧景珩剖开皇兄的胸膛。铁盘中跳动的心脏上爬满金蚕蛊,少年帝王的白袍溅满鲜血,宛如地狱恶鬼。
“沈卿来得正好。”他举起滴血的匕首,“朕需要你的心头血。”
沈鸾后退时踩到个硬物,低头正是云袖那支刮肉用的瓷片。她反手刺向裴翊时,禁军统领的铠甲突然片片剥落,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蛊虫。萧景珩的笑声在暗室回荡,沈鸾终于看清他手中把玩的玉蝉——正是沈家儿郎出征前必佩的信物。
“你以为先帝为何要灭沈家满门?”少年帝王将玉蝉按进皇兄胸腔,金蚕蛊立即顺着血口钻入,“因为你们沈家军中,藏着最后一只螽斯蛊母。”
暗室突然剧烈震动,沈鸾被气浪掀翻时,袖中银锁正巧砸中供桌。机关转动的轰鸣声中,她看见供桌后的壁画缓缓升起——画中女子怀抱襁褓,眉眼竟与自己有七分相似。
第五章:凤鸣岐山
沈鸾在冷宫枯井底找到生母的尸骨时,井壁上的血咒正泛着幽光。二十根肋骨尽数折断,每根断骨处都钉着枚金蚕蛊针,这是南疆最恶毒的“千刀万剐”咒。
“鸾儿,莫要恨你父皇。”母亲临终前的话突然在耳畔响起,沈鸾拔出肋骨上的蛊针,针尾刻着个“珩”字。井口传来脚步声,她将尸骨藏入暗格时,正听见裴翊的声音:“陛下,沈鸾不能留。”
“朕自有打算。”萧景珩的龙靴踏过井沿,沈鸾嗅到股熟悉的甜腻气息——正是云袖死前身上散发的腐臭。少年帝王突然轻笑:“沈卿可知,先帝当年为何选你母亲当蛊母?”
井壁血咒突然亮起红光,沈鸾看见萧景珩手中把玩的玉蝉正在吸血。那是用皇兄的心头血喂养的蛊王,此刻正顺着他手腕爬向心口。
“因为沈家血脉最宜孕养螽斯蛊。”萧景珩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狰狞的伤疤,“当年你母亲腹中怀着双生蛊,先帝本欲用朕与皇兄同时祭蛊,却被太后掉了包。”
沈鸾的银簪刺向他咽喉时,井口突然落下铁闸。裴翊的铠甲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举起龙渊剑的瞬间,沈鸾看见剑格的饕餮纹正流出血泪。
“你当真以为朕是先帝亲子?”萧景珩的笑声在井底回荡,沈鸾突然明白过来——二十年前被掉包的何止是蛊母,连先帝唯一的子嗣都是赝品。
井壁血咒突然炸开,金蚕蛊如潮水般涌出。沈鸾在蛊潮中看见母亲临终前的幻影,老妇人将银锁塞给她时,掌心纹路里嵌着半枚带血的玉佩。
第六章:螽斯振羽
沈鸾在祭坛废墟下找到那具青铜棺椁时,棺盖上刻着完整的螽斯衍庆图。二十八只金蚕蛊围着中央的凤纹卵胎蠕动,卵中隐约可见个人形轮廓。
“这是先帝为朕准备的棺椁。”萧景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沈鸾这才发现他龙袍下摆沾着新鲜泥土。少年帝王抚过棺盖上的凤纹:“可惜他算漏了一件事——螽斯蛊需以双生血脉为引,而朕,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地宫突然剧烈震动,沈鸾被萧景珩拽着躲过坠落的巨石。火把照亮棺椁旁的石碑,上面刻着沈家军征讨南疆的路线图,终点处画着个凤凰图腾。
“你母亲是南疆圣女。”萧景翩突然开口,沈鸾手中的火折子险些掉落。少年帝王从棺中取出个冰晶匣子,匣中封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表面布满金蚕蛊纹。
“这才是真正的螽斯蛊母。”他划破掌心,鲜血滴在心脏上时,蛊纹突然活过来般游走。沈鸾看见自己腕间的银锁开始发烫,锁孔中渗出暗红血珠。
地宫深处传来锁链断裂声,裴翊带着禁军冲进来时,正看见萧景珩将心脏按进沈鸾胸口。银锁化作流光没入血肉,沈鸾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体内苏醒,耳畔响起万蛊齐鸣的嗡响。
“沈卿可曾听过凤凰涅槃?”萧景珩在她耳畔轻笑,沈鸾突然呕出大口黑血,血中混着数十只金蚕蛊。裴翊的佩剑刺来时,她下意识抬手,蛊虫如潮水般涌向禁军。
祭坛轰然倒塌的瞬间,沈鸾看见萧景珩袖中滑出半卷绢帛。那是沈家军的兵符图谱,此刻正与她胸口的银锁产生共鸣。少年帝王在火海中转身,龙袍上金线绣的蟠龙突然睁开眼睛——正是沈鸾在密道壁画上见过的模样。
第七章:血染凤袍
沈鸾在乾元殿醒来时,枕边放着套赤金凤袍。宫女说这是萧景珩连夜命尚衣局赶制的,袍角用金线绣着九十九只金蚕,每只蛊虫口中都衔着粒明珠。
“姑娘,陛下在摘星楼等您。”云袖的鬼魂不知何时飘在帐幔外,沈鸾望着她空荡荡的腕间,突然想起那夜在冷宫,小宫女就是用这只手给自己递过毒羹。
摘星楼上,萧景珩正在摆弄具人偶。沈鸾看见人偶胸口嵌着半块玉佩,正是她在冷宫捡到的那块。少年帝王将银针扎入人偶天灵盖,远处突然传来裴翊的惨叫。
“沈卿可知,这是南疆的牵丝戏?”他转动人偶臂膀,禁军统领竟如傀儡般挥剑自戕。沈鸾后退时撞上栏杆,腕间银锁突然发烫,人偶体内的玉佩竟飞出半枚,与她袖中的残片合成整圆。
萧景珩的笑声在夜风中破碎,沈鸾看见他眼尾浮现出血色蛊纹。少年帝王扯开衣襟,胸口狰狞的伤疤里钻出只金蚕,正吐丝编织成凤凰图腾。
“朕才是真正的螽斯蛊母。”他抓起沈鸾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二十年前,太后用双生蛊换了朕与皇兄的命格。你母亲腹中的蛊母,本该与朕共生。”
雷声轰鸣中,沈鸾腕间银锁化作流光没入萧景珩伤口。少年帝王惨叫着跌下摘星楼,沈鸾却看见漫天雷火中,凤凰虚影正从他背脊破体而出。
第八章:凰鸣九霄
沈鸾在乱葬岗找到裴翊时,禁军统领正用剑剖开自己腹腔。腐肉间爬满金蚕蛊,他却在笑:“沈姑娘可知,我为何总戴着饕餮纹玉佩?”
雨夜中,裴翊讲了个荒诞故事。二十年前,先帝将双生蛊种在两个婴儿体内,却让接生嬷嬷抱走了本该夭折的那个。沈鸾的银簪刺入他咽喉时,裴翊突然抓住她手腕:“沈家军中,还有最后一个南疆细作。”
血水混着雨水渗入泥土,沈鸾在裴翊衣襟里摸到半块虎符。虎符背面刻着梧桐花纹,与她生母留下的银锁纹路完全吻合。远处传来马蹄声,她转身时,正撞进萧景珩染血的怀抱。
“沈卿,该登基了。”少年帝王将凤冠戴在她头上,沈鸾看见铜镜中映出的不是自己,而是二十年前南疆圣女祭祀时的场景。凤凰火羽漫天飞舞,祭坛中央的少女,眉眼与她一般无二。
第九章:凤栖梧桐
沈鸾在太庙密室找到那卷《凤阙秘史》时,烛火突然变成幽绿色。泛黄的纸页上记载着南疆秘术:欲成凤凰涅槃大阵,需以双生蛊母为引,辅以九百九十九名童男童女的心头血。
“鸾儿,莫要恨你父皇。”母亲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沈鸾转身看见生母的鬼魂正站在供桌前。老妇人手中捧着个襁褓,襁褓中的婴儿眉心嵌着枚金蚕蛊针。
“这是你的孪生弟弟。”鬼魂突然化作金蚕蛊潮,沈鸾挥袖时,袖中银锁迸发出刺目强光。等她再睁眼,襁褓中的婴儿已变成萧景珩的模样,少年帝王的心口插着柄龙渊剑。
第十章:蛊心劫
沈鸾在冷宫地窖找到真正的皇兄时,他正用指甲刻着凤凰图腾。囚徒腹部的旧伤突然裂开,金蚕蛊如潮水般涌出,沈鸾却听见婴儿啼哭声从蛊潮中传来。
“二十年了,朕终于等到这一天。”囚徒突然抓住她手腕,沈鸾看见他眼中映着两只金蚕蛊影。少年帝王的声音从地窖外传来,萧景珩的龙袍上沾满新鲜血迹。
“沈卿可知,朕为何总穿玄色衣裳?”他转动囚徒腕间的镣铐,沈鸾突然明白过来——那些不是血迹,而是金蚕蛊丝织就的凤凰羽衣。
地窖开始坍塌,沈鸾被萧景珩拽进密道时,正看见囚徒将金蚕蛊按进自己心口。凤凰虚影冲天而起的瞬间,她腕间银锁突然碎裂,露出里面封着的半卷绢帛。
第十一章:双凤朝阳
沈鸾在祭天大典上看见两个萧景珩时,香炉中的符纸突然自燃。文武百官的尖叫声中,少年帝王扯下人皮面具,露出裴翊的脸。真正的萧景珩从天而降,龙渊剑刺穿假皇帝心口时,金蚕蛊潮从尸体中喷涌而出。
“沈卿,该做选择了。”两个萧景珩同时开口,沈鸾看见他们胸口都跳动着凤凰图腾。真皇帝的剑刺来时,她突然挥袖,蛊虫如潮水般卷向龙椅。
凤凰虚影在玉阶上展开双翼,沈鸾在火光中看见生母最后的幻影。老妇人将银锁按在凤凰眉心,金蚕蛊丝突然织就件凤袍,披在她身上的刹那,满朝文武齐声高呼:“陛下万岁!”
第十二章:凰权更迭
沈鸾在龙椅下发现先帝遗诏时,诏书正被金蚕蛊啃噬。她伸手去抢,指尖却触到冰凉的玉玺。玉玺底座刻着行小字:“凤凰涅槃日,江山易主时。”
“鸾儿,你本该是朕的皇后。”萧景珩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沈鸾转身看见他穿着染血的龙袍。少年帝王胸口插着半截玉簪,正是她昨夜遗落在冷宫的那支。
大殿突然剧烈震动,沈鸾被萧景珩扑倒时,正看见玉玺底座弹出暗格。暗格中躺着个襁褓,襁褓里的婴儿眉心嵌着枚金蚕蛊针,与二十年前母亲抱着的那个一模一样。
第十三章:凤唳长空
沈鸾在城楼上看见两个太阳时,金蚕蛊潮正漫过护城河。萧景珩站在她身旁,龙袍上金线绣的凤凰突然活过来般展翅。少年帝王将龙渊剑递给她:“沈卿,该了结这一切了。”
剑锋刺入心口的瞬间,沈鸾看见萧景珩在笑。他胸口的凤凰图腾突然转移到她腕间,与银锁残片合成完整的凤凰胎记。城楼下传来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声,她低头看见自己的倒影——凤袍加身,眉心嵌着枚金蚕蛊针。
第十四章:凰图霸业
沈鸾在御花园挖出母亲尸骨时,梧桐叶突然变成金箔。她跟着金箔找到座地宫,地宫深处供着具水晶棺,棺中女子怀抱着襁褓,眉心嵌着与她相同的蛊针。
“鸾儿,你终于来了。”棺中女子突然睁眼,沈鸾看见她腕间银锁正在发光。老妇人将凤凰玉玺塞进她手中,地宫突然开始坍塌。
第十五章:凤阙惊鸾
沈鸾在废墟中找到半卷《南疆异物志》时,书页间夹着片带血的梧桐叶。批注写着:“凤凰涅槃,需以双生蛊母为祭,九百九十九童男童女为引。”她突然明白过来,自己从来都不是主角,而是祭坛上那只待焚的凤凰。
“沈卿,该焚香祷告了。”萧景珩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沈鸾转身看见他穿着染血的凤袍。少年帝王胸口跳动着凤凰图腾,与她腕间胎记遥相呼应。凤凰虚影在火海中展开双翼时,沈鸾听见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声。她低头看着掌心的玉玺,突然轻笑:“这江山,本就该是凤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