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废皇子开局,我救世成神

骨头又在疼了。

不是那种尖锐的、刺穿皮肉的剧痛,而是沉在骨髓深处的闷痛,像无数只蛀虫在里面缓慢地啃噬,永无止境。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都扯动着这无处不在的痛楚。张潇蜷缩在冰冷的、散发着霉味的稻草堆里,意识在黑暗的泥沼中沉沉浮浮。

真他妈的……倒霉透顶。

上一刻的记忆碎片还带着刺耳的刹车声和轮胎摩擦地面的焦糊味,还有那个穿着红裙子、扎着羊角辫、站在马路中央被吓傻了的小女孩。身体被巨大的冲击力狠狠抛飞出去,世界在眼前翻转、碎裂,然后归于一片虚无。

再睁眼,就是这里。

玄阳大陆。一个据说能飞天遁地、移山填海的鬼地方。而他,张潇,好死不死地成了这片大陆某个犄角旮旯小国——赤炎国——老皇帝的第六个儿子。听着挺尊贵?屁!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还是个爹不疼、娘早死、兄弟个个视其为练拳活靶子的倒霉蛋。

“废物老六!死了没有?”

破柴房那扇几乎要散架的木门被一脚踹开,刺眼的光线裹挟着飞扬的尘土涌了进来,刺得张潇眼睛生疼。两个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逆着光,只能看清那身华贵的皇子服饰和脸上毫不掩饰的恶意。

是老三张昊和老四张烈。

张潇想动,想骂,想爬起来给他们一拳,哪怕同归于尽也好。但身体像灌满了沉重的铅块,每一次尝试调动肌肉,都换来骨头深处更剧烈的抽痛。他只能徒劳地缩了缩脖子,把脸更深地埋进散发着腐败气息的稻草里,发出几声压抑不住的、痛苦的呜咽。

“啧,看看这死狗样。”张昊的声音带着戏谑的嘲讽,他踱步进来,靴子毫不留情地踩在张潇蜷缩的小腿上。

“啊——!”钻心的剧痛让张潇猛地弓起身体,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里衣。

“废物就是废物,连给哥几个练练手都不够格。”张烈也走了进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像是在看一堆垃圾。他活动了一下手腕,指节发出咔吧的脆响,“听说你昨天在后花园冲撞了柳妃的猫?胆子不小啊。”

没有辩解的机会。沉重的拳头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砸在张潇的腹部。紧接着是张昊的脚,踹在他的肋骨上。拳头、脚尖、靴底……雨点般落在他早已伤痕累累的身体上。每一次重击都像要把骨头敲碎,把内脏震裂。张潇的意识在剧痛的冲击下迅速模糊,只剩下身体本能的抽搐和喉咙里嗬嗬的、不成调的嘶鸣。

视野彻底被猩红覆盖,耳朵里嗡嗡作响,兄弟俩的辱骂和嘲笑变得遥远而模糊。

“……丢尽皇室的脸……”

“……还不如早点死了干净……”

“……废物……”

黑暗彻底吞噬了他。这一次,沉入的似乎不是昏迷,而是更深、更冷的虚无。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边界。只有无边无际的死寂和冰冷,仿佛置身于宇宙最荒凉的角落。他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意识像一缕随时会消散的轻烟。

就这样……结束了吗?为了救一个陌生的孩子,死在了车轮下。又在这个鬼地方,被所谓的血脉兄弟活活打死……真他妈憋屈啊……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湮灭的瞬间,一点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的暖意,突兀地出现在这片绝对冰冷的死寂之中。

极其微弱,却异常坚韧。

像寒冬腊月里即将熄灭的烛火,顽强地跳动了一下。

紧接着,那点暖意猛地膨胀开来!

轰——!

难以言喻的浩瀚伟力,如同沉寂亿万载的星河骤然爆发,瞬间冲垮了张潇意识中冰冷的黑暗!无数庞大到无法理解的信息流,带着亘古洪荒的气息,蛮横地涌入他的脑海。古老的符文闪烁着混沌的光芒,恢弘的法则链条在意识深处交织碰撞,无数神魔征伐、天地开辟的恐怖景象如流光般飞逝。

剧痛!比之前被打断骨头还要剧烈千百倍的剧痛在灵魂深处炸开!仿佛整个意识体都要被这股恐怖的力量撑爆、碾碎!

一个模糊、宏大、仿佛由亿万星辰共同震荡发出的声音,直接烙印在他的灵魂本源之上:

“吾道不孤……薪火……传承……守……”

声音断断续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与……解脱。最后一个“守”字,如同洪钟大吕,震得张潇残存的意识嗡嗡作响。

随即,那恐怖的洪流猛地收缩、凝聚,最终化作一枚极其微小、却散发着无尽玄奥气息的金色符文,烙印在他灵魂的最深处。庞大到令人窒息的信息流瞬间沉寂下去,只剩下那枚符文如同心脏般微微搏动,每一次搏动,都散发出一丝丝温暖而纯粹的力量,开始缓慢地渗透、滋养他濒临崩溃的身体。

痛楚并未完全消失,但那股沉入骨髓的阴冷和濒死的虚弱感,被这丝丝缕缕的暖流驱散了大半。

张潇猛地睁开了眼睛。

柴房依旧是那个破败的柴房,霉味刺鼻。身上被殴打的剧痛依旧清晰,但身体深处,却涌动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奇异力量感。虚弱依旧,但那是一种……被掏空了巨大容器、却意外发现容器本身材质发生了某种本质蜕变的虚弱。仿佛原本是朽木,此刻却隐隐透出了神铁的底色。

他艰难地抬起手,看着自己布满淤青和污垢的手掌。指尖微微颤抖,一丝微弱到几乎看不见、却凝练纯粹的金色光芒,在指尖一闪而逝。一股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暖流,正从灵魂深处那枚神秘的符文里缓缓流出,沿着某种玄奥的轨迹在体内极其缓慢地流转,所过之处,那些碎裂的骨茬、破损的经脉,都在以一种难以察觉的速度被修复、被强化。

神之传承……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响。前世看过的无数小说桥段疯狂涌现。难道……那个救小女孩的举动,冥冥中契合了什么?那声音所说的“守”,是守护吗?守护弱小?

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荒谬、狂喜、难以置信,还有一丝沉甸甸的、仿佛被无形巨手推上命运舞台的茫然与压力。

他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废物六皇子了!

“咳咳……”他试图撑起身体,牵动伤势,又是一阵剧痛,但这一次,他咬紧牙关,眼神却亮得惊人。那里面,有前世救人时的决然,有承受欺凌的屈辱,更有此刻劫后余生、窥见一丝通天之路的火焰在燃烧。

活下去!变得强大!强大到……再无人能随意践踏!

***

日子在剧痛与那丝微弱暖流的缓慢修复中艰难滑过。张潇变得更加沉默,像一块被丢在角落里的石头。他依旧住在破柴房,依旧吃着最差的饭食,面对老三老四的“练手”,他不再试图反抗,只是蜷缩着,护住要害,默默承受。每一次殴打,都让他对体内那股奇异暖流的流转轨迹感受更深一分。每一次濒临极限的痛苦,都似乎能引动灵魂深处那枚符文一丝微不可察的回应,让暖流更活跃一些。

他在等。等待一个彻底摆脱这座吃人皇宫的机会。

机会来得比他预想的快,也比他预想的……恐怖。

赤炎国三年一度的“百宗遴选”在皇城最大的演武场举行。这是各大宗门挑选新鲜血液的盛会,也是小国皇室展示国力、结交仙门的重要场合。张潇作为皇子,哪怕是最不受待见的那个,也必须到场,坐在最偏僻的角落,充当一个无声的背景板。

演武场上,来自各宗门的年轻修士们捉对厮杀,剑气纵横,灵光闪烁。张潇的目光掠过那些意气风发的身影,最终定格在演武场边缘一个不起眼的位置。

那里站着三个人。穿着与周围修士格格不入的灰色麻布长袍,为首的是一个须发皆白、面容枯槁的老者。他们身上没有任何强大的灵力波动,反而隐隐散发着一股令人极其不适的、粘稠的阴冷气息,如同深埋地底、不见天日的苔藓。他们安静地站着,眼神空洞地望着场中激烈的比斗,嘴角却挂着一丝若有若无、极其诡异的笑意。

张潇的眉头下意识地皱紧。前世作为普通人的直觉,加上灵魂深处那枚神秘符文带来的、对能量本质的某种模糊感应,让他本能地感到极度危险。那三个人,不对劲!

他努力调动起那丝微弱的暖流,凝聚于双目。视野瞬间变得清晰了一些,仿佛蒙尘的玻璃被擦亮一角。他死死盯住那枯槁老者垂在身侧的右手。宽大的袖袍下,那干枯如鸡爪的手指正以一种极其细微、却充满邪异韵律的幅度颤动着。每一次颤动,指尖都渗出一点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粘稠如墨的黑色血珠,无声无息地滴落在他脚下的地面上。

那血珠一接触地面,便如同活物般渗入石板缝隙,消失不见。一股微弱到极点、却让张潇灵魂深处符文骤然发紧的邪恶波动,以那老者为中心,极其隐蔽地扩散开来,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毒饵。

张潇的心脏狂跳起来,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猛地看向演武场中心那座巨大无比的、雕刻着无数玄奥符文的石碑——那是赤炎国镇压一方地脉、象征国运的“镇岳碑”!

就在此时,演武场中央,两位来自大宗门的天才弟子爆发了激烈碰撞,璀璨的灵光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高台上,皇帝和各大宗门长老们纷纷颔首赞许。

就是现在!

那枯槁老者眼中骤然爆发出两点猩红如血的邪光!他猛地抬起头,喉咙里发出一种非人的、如同砂纸摩擦骨骼的嘶哑尖啸:

“以吾族之血,祭奠万古之恨!破!!!”

他枯瘦的右手猛地插入自己的胸膛!没有鲜血喷溅,只有浓郁到化不开的、粘稠如沥青的黑暗魔气狂涌而出!他身后的两个同伴,身体如同被点燃的蜡烛般瞬间融化,化作两道漆黑的魔血流光,疯狂地注入老者体内!

“不好!”高台上,一位须发皆张的紫袍老者最先反应过来,目眦欲裂,厉声咆哮,恐怖的威压瞬间爆发!那是宗师境的强者!

但太迟了!

轰隆隆——!!!

整个皇城剧烈震动!演武场中心,那座巍峨如山、承载着赤炎国千年气运的镇岳碑,表面骤然浮现出无数蛛网般的裂痕!裂痕深处,并非岩石的质地,而是翻滚沸腾、粘稠如墨的魔气!一股源自亘古洪荒的、充满了无尽暴戾、杀戮与毁灭的恐怖气息,如同沉睡的灭世巨兽,猛地苏醒!

咔嚓!轰——!!!

镇岳碑,彻底炸裂!

漆黑的魔气如同决堤的冥河之水,冲天而起,瞬间染黑了半边天空!阳光被吞噬,阴风怒号,鬼哭狼嚎之声响彻天地!一道道狰狞恐怖的身影,带着嗜血的咆哮,从破碎的碑基深处、从大地龟裂的缝隙中,如同潮水般蜂拥而出!

它们形态各异,有的形如巨蜥,覆盖着漆黑骨甲;有的背生蝠翼,獠牙滴落着腐蚀性的涎水;更多的则是人形,但皮肤呈青黑或暗紫色,眼眸猩红,身上缠绕着浓郁的魔气,手中握着锈迹斑斑却散发着血腥气息的魔兵!

“魔……魔族!!!”

“天啊!封印破了!!”

“跑啊——!!”

短暂的死寂后,演武场彻底炸锅!惊恐到极点的尖叫、绝望的哭喊、兵刃出鞘的刺耳摩擦声瞬间取代了之前的喝彩。修士们仓皇四散,皇城卫兵在魔物的冲击下如同纸糊般被撕碎!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浓烈得令人作呕。

张潇被一股巨大的冲击波狠狠掀飞出去,重重撞在一根断裂的石柱上,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他挣扎着抬起头,看到的是一片人间炼狱。

天空被魔气染成污浊的暗紫色,无数魔影在低空盘旋、俯冲。地面上,魔物疯狂地屠杀着视线内的一切生灵。修士们结成的阵型在魔潮冲击下摇摇欲坠,普通百姓更是如同待宰的羔羊。皇城坚固的城墙在几头小山般大小的魔兽撞击下轰然倒塌!

“赤炎……完了。”张潇心中一片冰冷。那枯槁老者,或者说那个不惜献祭了自己和同伴的魔族长老,用最惨烈的方式,撕开了封印的一角!百万年封印的魔族,提前降临了!而且是从赤炎国的心脏直接破腹而出!

混乱中,他看到高台上的宗师境紫袍老者怒吼着,化作一道紫色雷霆冲向那魔气爆发的中心,试图堵住缺口。但下一刻,一只覆盖着漆黑鳞甲、缠绕着暗红魔纹的巨大魔爪从魔气漩涡中探出,带着撕裂空间的恐怖威势,狠狠拍下!

轰!!!

紫袍老者身上的护体灵光如同肥皂泡般破碎,整个人如同流星般被砸入地面,生死不知!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张潇。

逃!必须逃出去!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强忍着全身骨头似乎又要散架的剧痛,借着混乱人群的掩护,像一条滑溜的泥鳅,手脚并用地朝着皇城崩塌的缺口方向拼命爬去。碎石不断砸落,魔物的嘶吼和人类的惨叫在耳边交织。他不敢回头,不敢停下,灵魂深处那枚符文似乎也感受到了这灭顶的危机,搏动的速度加快,一股比平时更清晰的暖流涌出,支撑着他这具残破的身体。

就在他即将冲出城墙的巨大豁口时,头顶陡然一暗!

一股腥臭的狂风压下!一只翼展超过三丈、形似秃鹫却长着三颗狰狞头颅的魔禽,猩红的六只眼睛死死锁定了他这个落单的“猎物”,锋利的爪子闪烁着幽冷的寒光,如同死亡之钩,朝着他的天灵盖狠狠抓来!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

张潇瞳孔骤缩,心脏几乎停跳。体内那点可怜的暖流,在这恐怖的魔威面前,渺小得如同萤火之于皓月!他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格挡,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千钧一发之际!

嗤——!

一道清冷如月华、迅疾如流星的青色剑光,毫无征兆地从侧面破空而至!精准无比地斩在那魔禽最中间那颗头颅的脖颈之上!

噗!

污秽的魔血狂喷!那颗狰狞的头颅带着难以置信的错愕表情,旋转着飞了出去。魔禽发出凄厉刺耳的惨叫,庞大的身躯失衡,重重地砸在旁边的废墟上,激起漫天烟尘。

张潇死里逃生,惊魂未定地望去。

烟尘弥漫的豁口处,站着一个女子。

她穿着洗得发白的青色布裙,身形有些单薄,却站得笔直。长发简单地束在脑后,几缕碎发被狂风吹拂着贴在略显苍白的脸颊上。她的眉眼清丽,却像覆着一层终年不化的寒霜,眼神锐利如剑,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混乱的战场。手中握着一柄三尺青锋,剑身狭长,闪烁着清冽的光泽,剑尖兀自滴落着暗紫色的魔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