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刻,宋霁又坐起身来,瞬间眼神一变,不似刚刚散发出的那般柔和,望着窗边淡淡开口。
“出来吧,你还要看多久。”
空荡荡房间里响起一声轻笑,只见窗户外一道身影翻入,轻盈稳健的站在宋霁面前,嘴边笑意未减。
“苍莫,你可是有两幅面孔?刚刚那股谦谦公子劲怎么不见那般对我。”
面前的男子一身玄衣劲装,马尾高高束起,面容姣好,明媚的双眼含笑,此时双手抱剑,慵懒的靠在旁边柜子上,身上透着张扬的少年气。
时阑越在宋霁失踪几日后,靠着阁里能追踪人的物品找到他,见他只是昏迷并没危险就没管,自己去快活了几日,这次可是专程的给他带了东西来。
宋霁没搭理他的调侃,语气淡淡。
“断月,魏复申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宋霁是暗阁的成员,苍莫便是他在暗阁里的称号,魏复申则是他刺杀的任务目标。
暗阁杀手组织遍布各地,只有你想不到的人,没有暗阁杀不死的人。
关键是得付得起相对应的高昂报酬,不过暗阁也是有限制的,皇族的不接。
暗阁在江湖地位上也是有名有响,有仇请找下单人,暗阁向来钱货两清。
为了避免麻烦下单人向来都是匿名,且暗阁也不会透露下单人的信息,这是基本的职业道德。
而金烩堂以镖局起家,慢慢混响了名气,几年便迅速崛起,垄断整个镖局行业,不管明面上的还是暗地里都归金烩堂管辖。
魏复申就是金烩堂的二堂主,据流传,此人心狠手辣,欺男霸女,横行霸道,提起名字无人不恨得牙痒痒。不过碍于金烩堂,即使对他有多狠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或许是有贵人看不下去了,去暗阁花了重金买魏复申的命。虽然赏金丰厚,不过金烩堂盘根错节,二堂主的命更是不好拿。
暗阁里的杀手不太想接这麻烦事,所以这任务便落在宋霁的头上。
谁叫暗阁里就宋霁人冷话不多任务来者不拒,跟很缺钱一样。
“他这会还躺着没醒呢,距上次你刺杀失败,他身边又多了些人跟随守着,怕是难近身喽”
断月便是时阑越,也是暗阁杀手。他微微挑眉,满脸不在乎,看着床上虚弱的宋霁,又有些幸灾乐祸。
“不过此时你栽了跟头,还搞得这般狼狈,你这副样子若是传到阁中,那群人不知得怎么笑话你呢。”
宋霁撇了一眼时阑越,他知道这次是他轻敌了。
魏复申的手下,也就魏玄朗身手不错,但架不住对方人多啊,不过魏复申那厮也讨不到好处。
“如果是来看笑话的,那么你可以滚了。”话是这么说,但宋霁知道时阑越不会只是来调侃他几句。
说罢便见时阑越在怀里掏出了个白色小瓶子,朝宋霁扔去,瓶子稳稳的落在宋霁眼前的被子上。
他抬了抬下巴道:
“诺,我姐怕你死了,让我给你带的。知你在外养伤,行动不便,给你多讨了几颗,感动了吧!”时阑越说着得意表情扬起。
宋霁眼眸暗沉,手里摆弄着瓶子,没打开也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暗阁并不是什么善良的地方,为了方便控制阁内杀手,入阁的人都会服下一颗毒药,每月领取解药服下就好。
如果错过时间没服下解药,身心便像虫子啃咬,虽不致死,但是会一点点折磨你,常人一般都忍受不了这痛苦。
这药不像是毒药,郎中诊脉是察觉不出来的,且无药可医。
手中药瓶被紧紧握住,宋霁抬眼看向时阑越道:“多谢。”
“道谢就不必了,叫声哥哥来听听。”时阑越听到宋霁道谢,一时更加得意,便欠欠的得寸进尺。
“没事便滚。”宋霁无视他得意表情,毫不留情的说。
时阑越傲娇一哼,不过还是继续说了一句。
“听到消息,下月初六安蔺县齐府大公子大婚,到时各地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来。像这种热闹事,魏复申那厮应当也会到,你可把握住机会了,若是再错过,再杀他那可就更难了。”
“我知道了”
宋霁垂头思索,时阑越说得很对,大婚日守卫定会松懈,那时确实是最佳的机会。
不过看到宋霁这副虚弱模样,时阑越沉默了片刻叹道。
“要不你还是先跟我回阁吧,我姐医术也是数一数二的好,你这身伤也能恢复快些,反正离下月还要好久。”又一脸嫌弃的打量四周:“这里又小又破,医术也不太行,你没必要待在这里。”
“无妨,我心有数,你不必担心。这里离安蔺县很近,这段时日方便我进齐府探探情况。”
宋霁的拒绝,时阑越意料之内,他懒散地伸了个懒腰:“好吧好吧,随你的便。那我走了,你好生养伤。”
说罢时阑越抬脚又从那窗户翻了出去,消失不见。
“等等。”
宋霁话音刚落,刚还不见人影的窗户边,时阑越那俊俏的脸庞突然间冒了出来。
他挑眉,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怎么了,舍不得我走吗?”
宋霁像是看不见他的笑容,冰冷的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有钱吗?借我。”
时阑越闻声笑容僵持在脸上,下意识捂紧钱袋:“我没钱!”
又气鼓鼓控诉:“上次的钱你都没还我,这会又借,宋霁,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时阑越也是好奇,宋霁在阁里什么任务都接,报酬应当是不少的,但他就是没钱,还时不时找自己借钱,虽然说也会还,但问宋霁他也不说。
后面又想想,宋霁怎么不找别人借,就偏偏找他借钱,这不就说明宋霁对他的态度非比寻常的不一般,旁人可比不得。
时阑越自我想通后,宋霁问多少他便慷慨的借多少,谁叫宋霁是他好兄弟呢。
宋霁当然不知道时阑越的自我脑补,听着他嘈杂的控诉声,头疼的揉了揉眉间。
“等完了这任务便还你,现下我有急用。”
“没有没有。”时阑越不耐烦的说,不过还是取了腰间的钱袋,依依不舍的扔了过去。
似是表示不满,钱袋子没有落在宋霁面前,而是落在了离床三米远的地上。照宋霁现在这身体情况,下床自己拿怕是不太行。
“阑越,多谢你。”宋霁一脸无奈,看向时阑越道了谢。
时阑越扬起下巴傲娇一哼,便消失了,只剩下几片翠绿竹叶摇晃在窗边。
房间又陷入一片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