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课程整合，核心素养的培养途径

通过对国内外核心素养研究的梳理可知，核心素养是课程实施的主要目标，课程是学生核心素养发展的重要载体，课程建设与学生核心素养具有互为因果、相辅相成的关系。

一、基于核心素养的课程需具有的特点

核心素养主要是指学生应具备的适应终身发展和社会需要的必备品格和关键能力。指向核心素养的课程性质特点，是由核心素养的内涵定位决定的。

（一）基于核心素养的课程要具有基础性

核心素养是在科学技术迅速发展，知识呈爆炸式增长的态势下提出的。基于核心素养的课程内容既要能够反映时代的特点和科技的进步，又要在有限的课时中让学生学习到最有价值的知识，因此，“少而精”成为课程内容设置的目标。

“少而精”指的是课程内容要具有基础性，即既要与社会和个人生活关系密切，又要能够作为后续学习发展所必需的基础。课程的基础性可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首先，是对选材上的要求，要凸显概念在课程中的地位，淡化细枝末节的内容；其次，是对课程实施过程的要求和期待，精练的课程内容保证了有相对充裕的时间实现学生的主动学习；最后，是对学生学习结果的定位，学生在课程结束后，应该能够对重要的概念有较好的理解和应用，进而形成学科核心素养，而不仅仅是对知识的记忆和背诵。

（二）基于核心素养的课程要具有整合性

如前所述，核心素养是知识、能力、态度和价值观等方面的融合，具有综合性的特点。核心素养的综合性决定了基于核心素养的课程需具有整合性，即不能只拘泥于学科内孤立的知识和能力、拘泥于各学科各学段的特有知识和能力，而应实现学科内和学科间的“统整”，以整合性的课程发展综合性的核心素养。

整合，是将不同的部分连接成一个整体或将不同的部分纳入整体当中。课程的整合性通常是指，将学校课程内容与社会科技发展以及学生生活纳入学生教育的整体中，通过有机融合，实现学校、社会和生活教育的统整。

课程的整合性可以从学科知识的整合、知识与生活的整合等方面体现。学科知识的整合，是以主题、问题、概念或课程标准的要求为中心组织学科内的知识或连接不同学科。知识与生活的整合，是把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文化、人与自我的关系作为选择和组织课程内容的主题，从而将学科知识和学生生活进行整合，引导学生对自然、社会、自我进行深层次的研究学习。

（三）基于核心素养的课程要具有实践性

核心素养的发展离不开实践，因为，实践是学科知识内化和建构的前提，是创新精神和实践能力形成的主要途径，社会责任感、坚强的意志、乐观的性格、人际交往能力及良好的处世心态等也需要在实践中形成。

因此，基于核心素养的课程要以活动为主要实施形式，以实践为重要学习方式，使学生在观察、调查、考察、实验、设计、操作、制作等一系列活动中获得亲身体验，积累实际经验，发现和解决问题，发展创新和实践能力，锻炼意志品质。

二、当前课程教学制约核心素养发展的因素

尽管世界各国在通过课程教学发展学生核心素养方面已经有了很好的规划，但在实施层面，大多数国家的课程建设还没有能够完全满足核心素养培育的需要。在我国，学生核心素养的发展就受到了课程教学诸多因素的制约。

（一）课程设置学科化

当前，我国的课程设置主要以学科为主，中小学的绝大多数课程都属于学科课程。学科课程是依据知识门类分科设置的课程，课程内容按照学科知识的逻辑结构选择和安排。由于学科课程强调学科知识的完整性、系统性和严密性，所以容易忽略学生的认知逻辑及生活实际。此外，学科课程过于强调知识体系的完整性，容易出现学科知识容量偏大，教学时间紧张的问题，不少教师采用减少实验、探究等实践活动的方式保证知识学习。由此可见，学科化的课程设置方式，偏重知识的系统性而忽视获得知识的过程、方法及情感态度与价值观的形成，不利于促进学生核心素养的发展。

（二）学科之间相隔离

学科化的课程设置，强调学科的区别和界限，导致彼此之间形成了相对孤立、相互重复、相互脱节的隔离状态。许多教师只关注本学科的内容而不关注学科之间的融合，对学科之外的知识和教学状况了解不够；学生只在学科情境下习得学科知识，很少有机会接受学科之外的综合教育。然而科学发展整体化的进程正在加速，不同学科的原理或认识方法不断交叉渗透，需要课程结构的整体优化和学科之间的广泛联系。另外，当今人类面临的重大问题不是某一学科可以单独解决的，将本来有着密切联系的学科割裂开来，会使学生眼界狭窄，方法单一，解决问题所需要的综合性知识欠缺，而这一切，正是核心素养缺乏的表现。

（三）教学方式接受式

我国的课程改革虽然已经推行了近20年的时间，但接受式教学的方式仍普遍存在。接受式是与发现式相对立的教学方式，强调学习内容的直接传递，告知的是确定的结论。在这种封闭的教学方式下，学生的学习一是处于被动接受的状态，失去了很多自主发现的机会；二是更注重知识的记忆，对概念的深入理解重视不够；三是不重视实践活动的开展，学生的活动体验较少，实践能力较差。接受式教学主动性、思维性和实践性的缺失，使得核心素养的培养难以很好实现。

（四）学习结果碎片化

以“知识立意”的纸笔测试方式，主要考查的是对知识点的掌握情况。在考试的指挥棒下，许多老师的教学仅仅注重对知识点的精准记忆和解题时的应用，而忽视对学习内容的整体认知。教师一个个知识点地“教”，学生一个个知识点地“学”，使得学生“只见树木，不见森林”，接受的是碎片化的信息，掌握的是零碎的知识点，无法建立起知识之间的关联，也不能很好地认识学科的全貌，更不利于系统化、整体化思维能力的形成。

三、课程整合与核心素养发展的关系

课程教学制约核心素养发展的问题，需要通过课程教学的改革加以解决。课程教学的改革有多种途径，课程整合便是其中一条重要而有效的途径。

（一）课程整合的内涵及相关研究

1．课程整合的内涵

课程整合是打破知识归类的限制，将课程进行统整的一种课程设置形式。课程整合有广义和狭义之分。

从广义上讲，课程整合不仅是一种组织课程内容的方法，还是一种课程设计的理念以及与其相关的学校教育理念。广义的课程整合包含四个层面——经验的整合、知识的整合、社会的整合和课程的整合，其最终目的在于学校教育与民主、社会的统整。

狭义的课程整合是指一种特定的课程设计方法，具体来说是指将学科融入到课程整体中去，改变课程内容和结构，变革课程体系，创立综合性课程文化。狭义的课程整合针对的是教育领域中学科内和学科间知识存在的割裂和对立的问题，涉及课程结构、课程内容、课程资源以及课程实施等各个方面。目前国内的课程整合多属于此，本书中的课程整合也属于此类。

2．课程整合相关研究综述

（1）国际课程整合的研究

近代西方关于课程整合的理论研究主要集中在知识本位、儿童本位和社会本位三个方面。知识本位整合理论认为，整体教学能促进学生的发展和保证教学效果的连续性与有效性，要依据“统觉”心理学原理，整合有着相互联系的学科课程；儿童本位的整合理论主张，应将课程整合为儿童自我活动的延伸，追求教学内容与儿童活动的相关、统一和整合。社会本位的整合理论认为课程应以社会问题为核心，将当代社会各个层面困扰人们的关键性和有争议的问题，如：人口、环境、能源等问题作为课程设计的来源，学生在解决这些社会问题的过程中，修正个人和社会的价值关系，形成适应社会、改造社会的能力。

现当代关于课程整合的研究越来越多，范围越来越广，层次也越来越深。早在20世纪80年代，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公布的《从现在到2000年教育内容发展的全球展望》专题报告中关于“课程整合”的问题就进行了专门讨论，概括阐述了“跨学科性”的整合课程，设计出了实现课程整合的“课程计划的方法论框架”。后现代课程观中则弥散着课程整合的思想，极力主张“去中心”和“边界松散”，极力主张学科之间界限的消除，极力主张科际整合。

进入21世纪，各国开始寻求实践层面的进展。美国实施的“2061计划”，主要目标是解决教育内容机械膨胀的现状，彻底脱离原有课程、教材的窠臼，打破旧有的学科框架，重新从文化中选择课程内容，实现课程内容的整合，进而从根本上解决知识分裂的问题。法国为打破学科隔离而开设了“研究性学习”课程，帮助学生在一般概念、各个学科、周围环境之间建立联系；德国围绕儿童生活的环境，通过“事实教学”的方法，整合初等教育的教学内容，整合范围涉及自然、社会以及家政、交通安全教育、性教育等广泛的领域。

（2）国内课程整合的研究

我国关于课程整合的研究起步较晚，近些年受国外和我国香港、台湾地区课程整合的影响，相关研究也呈现增多的趋势。国家课程设置层面上，在初中阶段设计了理科综合课程《科学》和文科综合课程《历史与社会》，将研究性学习、社区服务与社会实践、劳动与技术教育、信息技术教育四大领域整合为综合实践活动课程等。在实践层面，一些教育科研单位、学校和教师个人进行了相关研究。例如，山东省教育科学研究院张斌博士主持的“促进学生学习的课程整合研究”课题，在省内已经有了一定的影响力。北京亦庄实验小学以趣味性的主题活动整合各门课程的“全课程”，清华大学附小将国家课程与服务于学生个性化发展的拓展性课程整合的“1+X课程”，则是属于学校层面的研究。

（二）课程整合与核心素养要求的一致性

如前所述，基于核心素养的课程需具有基础性、整合性、实践性的特点，而整合后的课程恰恰具有这三个方面的特点，因此课程整合与核心素养对课程的要求具有高度的一致性。

1．课程整合的学习内容强调基础性

课程整合不是对学习内容简单的增减删移，而需要依据国家课程标准，根据学生的学习基础和认知特点，精选符合学生发展需求及学科最主干和最基础的内容。这些整合后的内容，好比一棵树初始的树干，是学科的基础，也是发展的基础。一棵树，首先是长树干，在树干有了一定高度之后才能分杈，随后树干继续拔高，树杈上继续分杈，最终才能长成一棵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因此，课程整合对学习内容基础性的强调，为学生后续的独立学习、自主发展奠定了基础，也为核心素养的发展提供了依托，留出了空间。

2．课程整合的内容组织突出整合性

整合性是课程整合最为外显的形式和最主要的特点。课程整合通过对学习内容的重组和优化，将学科内孤立的知识和能力、各学科特有的知识和能力统整到一起，纳入学生教育的整体当中，并进行有机融合，达成学校、社会和生活教育的统一。整合后的课程内容因为更具整体性，因而也更具有对学生的适应性和教学的实效性，更有利于学生整体认知事物，构建整体的知识结构和形成系统的思维方式，更有利于实现课程的整体育人价值和满足学生核心素养发展的要求。

3．课程整合的学习方式注重实践性

课程整合使学习内容变得“少而精”，精选的学习内容是处于学科中心位置、对学生学习具有引领作用的基础知识，因此在学习要求上需要达到理解的程度。基础知识的构建和理解需要以各种丰富的、有代表性的事实作为支撑，而实践活动是直接获得事实最主要的途径。因此，课程整合需要通过大量的实践活动帮助构建和理解概念。另外，课程整合由于对学习内容进行了精简，节省了大量知识学习的时间，也可以为实践活动的开展提供时间保障。

由上述可见，课程整合无论从目标的设定、内容的选取还是学习方式的确定，都与核心素养发展对课程特点的要求具有较大的一致性，课程整合是促进学生核心素养发展的重要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