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这是在威胁我?

来人实在古怪。

陈茜挡在门前,磕磕绊绊的应付着。女人冷嗤一声,抬脚欲闯,陈茜赶紧上去拉着她的胳膊,不让她进。嘴里还焦急的喊着“你,你不能进去!”

女人抬手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力道捏得陈茜生疼,她那充斥着寒意的嗓音也好似冰凉的毒蛇般缠上了陈茜的脖颈。

花辞签完了合同送客户下楼,就看见这么一幕。

“老板,她...”陈茜不知道该提醒花辞来者不善,眼珠一转,下一秒脱口而出,“她掐我!”

花辞先送别客户,看看满脸委屈的陈茜,又看看一身明星打扮的女人,目光落在陈茜发红的手指上。

“您好,不知道我家店员哪里冒犯到了小姐?”

她面上却是温婉带笑,将陈茜拉到自己身后,又是歉意一笑:

“如果是我们的问题,我定会给小姐一个满意的说法;但如果不是...还请小姐给我一个说法。”

“......”

女人一时没有说话,只直挺挺的站在那里,自花辞出来,她的目光就从未离开过花辞。

或许是她的眼神太过直白炙热,惹得花辞抬眸端详起来。

这一看,花辞瞳孔一缩,目光瞬变:

“你来做什么?”

女人默默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良久,她扯扯唇压下嗓音的哽咽,启唇淡淡道:“来者是客,不请我上去坐坐么?”

花辞不禁冷笑一声,随后深吸一口气,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小姐说得对,请跟我来。”

“老板!”陈茜直觉这个女人有问题,满眼担忧的看着花辞。

花辞朝她微微一笑,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女人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再望向陈茜的眸光微暗,指尖也不自觉的蜷紧。

花辞扫了她一眼,她又瞬间恢复如常,乖乖跟着花辞上楼去了。

良久的静默后,终于花辞出声:

“说说吧,有什么事?”

女人显得有些局促,放在腿上的双手一直在紧张的捏弄:“你...在这很好?”

“托你的福,非常好。”花辞清淡一笑,无悲无喜。

“我…抱歉…...”女人似有些哽咽,但又被强行压下去,这声道歉也显得心不甘情不愿。

“呵...”

花辞轻笑,不由得仰头看看外面晕染红霞的天空:“有事说事吧。”

闻言,女人更加局促了,手中的动作越发用力,将自己的手指也捏得红一块白一块的。

“你...不要出去。”她努力许久,就说了这么一句。

她应该是通过网上的新闻,察觉到了花辞的存在。

可她在担心什么呢?

“你放心,我若想做什么,三年前就做了。”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花辞骤然发难,冰冷的双眸似蕴含着滔天怒火,直勾勾的望着她。

她从前,从未这般发怒过。

女人一惊,手下不觉用力,竟将自己的虎口划破,红艳艳的鲜血随着渗出,晕染了白皙纤细的指尖。

“我没...我...我只是...”

她语气急促而无措,藏于帽纱下面的眼睛早已急出了眼泪,可又死死的忍着,不让泪水流出。

倏地,她像是狠了心,嗓音沉沉带着冷意:

“好好待在这里,不要出去,否则,会有危险!”

“你这是在威胁我?”

花辞气笑了,复杂的双眸直直的盯着面前的女人,混杂着愤怒、失望、悲凉和困惑。

“我没...没错!希望——”

“滚。”

女人一愣,震惊的滞在原地,嘴里似乎呐呐的唤着什么。

花辞却已经转了身,伸手指着楼梯口的方向,加重了音调——

“滚...!”

女人眸光微颤,快速扇动的羽睫彰显了她此刻的心乱如麻。她握紧了手,没再多说什么,只低着头,拉低帽檐,急匆匆的快步离去。

身后,花辞忽地抬手,指间穿过发梢,仰着头,想把蓄满的眼泪逼回去,可却总是事与愿违,晶莹的泪水在她笑出声的刹那间骤然滑落,顺着脸颊,晕花了衣衫......

她情绪出了问题,今天不适合再迎客。

她压着嗓子,上楼,锁门,拉上厚重的窗帘,将自己置身与一片黑暗之中,随后如耄耋老人一般颓丧的坐在柔软的大床上,不知是哭,还是笑。

最后,她如坠燕一般任由自己重重的摔在床上,一手搭在脸上。

哑声,笑得凄凉而悲哀。

黑暗,与花草的清香,多么相似。

只除了,腰间没有被树杈贯穿的汩汩血流,身后不是空荡荡无依无靠的惶惶不安。

她于一片漆黑中,一遍又一遍的问着。

可是,没有答案。

她从高空坠落,震惊不解的双眸一直望着直升机的人。

直至她坠入丛林,

直至腰腹那刺骨的痛意乍然袭来,

直至她浑身是血的满眼绝望的看着那架直升机缓缓离去...

时至今日,再次见面,她依旧没给出答案。

哪怕只是一个借口,一个漏洞百出的借口。

你倒底为什么,要杀我啊......

与此同时,网上铺天盖地的都是蒋家小少爷订婚的新闻。

蒋家信守承诺,从未出面反驳。

这也导致了所有人都认为这位名不见经传的江姓小姐就是蒋家默认的少夫人。

信息越传越广,关于江小姐身份的质疑声也越来越多。但来来回回也就那几句话,被蒋朝买来的水军喷个体无完肤。

廉江县某处——

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枯瘦手指正在用力的滑动着手机上的网页。阴翳愤怒的双眸正恶狠狠的盯着屏幕上那些恼人的言论。

她气得身子都在发抖,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气,另一手甚至都被咬出了血。

只听她压抑着嗓音愤愤道:“我到底什么时候能出去!”

“别急,就快了。”

一道流里流气的嗓音缓缓传进她的耳朵,冰凉宛若毒蛇攀附的指腹正对着她白皙美丽的脸庞磨挲流连......

纱布已经拆下,她将是他最完美的作品。

“别碰我!”她一把扇开了他的手,愤怒几乎叫她失去了理智。

更别说,还有那种如蛆虫爬满四肢百骸肆意啃咬的僵麻痛痒,那种深入骨髓的疼,都让她几近崩溃。

“别给脸不要脸!”

被扰了兴致的男人骤然发难,骨瘦如柴的手指瞬间掐上她的脖颈,猛然发力!

她心里还是怕的,不及是因为面前这人阴狠的性子,更是因为他那因为烧伤而变得面目全非的脸。都叫她觉得恶心,又惧怕。

“对...不起...”

她趁着呼吸的间隙,艰难的溢出几个字。

这个人,她还不能得罪,至少现在不能。

男人冷哼一声,手下一甩,将她如破布一般摔到冰冷的仪器上。

没有人能够想到,在这荒无人烟的山上,竟还藏着这么一个精良专业的手术室。

更没人想到,就在这里,风景秀丽的双峰山,存在着一批凶神恶煞的亡命之徒!

这里是天堂,也是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