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昃的车子停在路旁。
他今天有些奇怪,微信里是不是发出个标点符号,其余什么也不说。
花辞翻看记录,哦,之前的消息她没看到,怪不得他足足挂了一周的‘马踏将军’。
她今天穿的是奶白色针织长裙,外套轻薄小短衫,胸前佩戴着精美典雅的栀子花胸针,慵懒蓬松的法式大波浪随意的披散在肩上,看起来既温柔又雅致。
景昃等待已久。
依旧是廊坊尽头的亭子里,他独自一人的坐在那里,兴许是阴雨天凉,他身上披了件深沉的黑色外套。
此间淫雨霏霏,更显得他孤身寂寥,忧郁重重......
“这是怎么了?”
花辞走进,就看到他面带愁色的举杯独饮,那孤独的身影,有些可怜。
他懒懒的抬头,又恹恹的耷拉下,仰头一饮而尽,将花茶喝成了消愁之酒的滋味......
“你还知道来?”
他这话说的有些莫名其妙,但配上他那焉焉忧郁的表情来看,竟诡异的像是在闹脾气的孤傲狼犬。
“...那我走?”
他心情似乎不太好。
“不准走!”
他忽然伸手拉着她手指,瞪着委屈的眼睛,可怜巴巴的嘟囔一声。
这是...喝醉了?
花辞觉得,如果他真有耳朵的话,兴许此刻已经软塌塌的耷拉下来了。
“好,那我不走。”
花辞只觉好笑,弯了弯眉眼,好像是在哄孩子。孩子财大气粗,干净利落的给她足够买下一栋楼的货款,于是她就更有耐心了。
“下棋。”
得到她准确的回复后,他又变得矜持起来,退回半米,将手中的象棋丢给她,眼神迷离的望着她。
花辞接住棋盒,心中越发诡异。
“你,在看我?”
他慵懒的靠着轮椅,眼中似乎氤氲的雾气,无法聚焦的迷蒙,声音不对,囔囔的,带着浓重的鼻音。
花辞放下棋盒,起身走到他面前,在对方茫然又期待的目光中,她忽地伸出手,轻轻覆在他的额头。
良久,她复杂道:
“景先生,你生病了。”
“没有。”他面上发烫,连呼出的气体都是炙热的,却毫不犹豫的否认。
花辞抿唇,看着他被雨濡湿的衣服。他似乎格外喜欢白色衬衫,纯天然的亚麻面料在水渍的浸润下变得薄而透明,面料贴在肌肤,她甚至垂眸就能看见他的躯体。
“我去找人,你先别动。”
花辞移开眼睛。
“要走?”他倏地拉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叫她无法挣脱。
“景先生,你发烧了,我叫人带你去医院。”她无奈道。
“不,我冷得很。”他摇头否认,坚持道,“你,不准走。”
“冷是因为你生病了,免疫力下降,才觉得身子冷。”花辞企图跟他讲道理。
“......”景昃沉默一瞬,随后抬手解开衬衫纽扣,有模有样道:
“我热,很热很热,一点也不冷!”
他甚至还抬手擦了把虚汗。
“......”
“景先生。”花辞扶额道,“你发烧了,而且不低,所以才烧的慌。”
“你...怎么怎么说都不对......”
景昃望着她陷入了沉思,喃喃几句后,最终得到了一个结论——
“你希望我生病,对吗?”
花辞:?
好吧,她放弃了。
花辞左看右看,等了许久也不见人影,只得放弃这招,转而问向降智的某人:
“园里其他人去哪了?”
景昃扬起下颚,笑容些许得意:
“放、假、了!”
花辞一看手机,五月三号...五一劳动节。
真是个尊纪守法的好老板。
所以整个景园的人都放假了?他自己一个人在这么一座山上孤零零的待了足足两天?
怪不得这几天一直给她发消息...
“外面凉,我们去屋里,好不好?”
她叹了声,蹲下身,与他好声好气的商量。
后者吃软不吃硬,抿着嘴,偏过头,“嗯”了一声。
廊坊也并不长,慢悠悠走个几分钟也就到了。
至于为什么是慢悠悠?
因为景昃总是不老实的扒拉着他的衣服。
起初花辞还会耐心的弯下腰给他裹紧了扣上扣子。可是随着他一次次的解开,花辞也没再勉强了。
只得步履慢些,省得凉风灌进了他的衣服里。
然而坐在轮椅上的大爷又不高兴了,等了好久都没见她过来给她扣扣子,他面色渐冷。
非常明显的情绪,明显的告诉人家他生气了。殊不知他此刻脸颊烧的红红的,不仅没有丝毫威慑力,反而傲娇的可爱。
花辞把他推到别墅内,然后蹲下身想要把他放在沙发上躺着。
后者察觉到了她的意思,连连摇头,指了指楼上:“床。”
“......”还真会得寸进尺。
花辞没有理会他,倒也没继续动手,而是问道:“医药箱在哪?”
像这种远居闹市的大户人家,一般家里都会备着万能医药箱以防不时之需。
景大爷按着轮椅上的按钮,乖乖的移动到一处柜子前,伸手捧出一个硕大的医药箱,献宝似的呈给花辞。眉眼亮晶晶的看着她,却又别扭的偏头道:
“真笨。”
“......”
她从里面找出了退烧药,按出几粒药丸,随后又问道:“热水在哪?”
景大爷昂着脑袋甚是骄傲的领着她去厨房,好似在视察领地。
别墅整体的建筑风格古香古韵,但是这厨房设施用的是现代科技,各种食材各类厨具机器......应有尽有,也算是个小型高档餐厅了。
花辞没耽搁,接了杯开水,又兑了点凉白开,试了试温度后将水杯和退烧药都放在他面前,轻声道:
“喝。”
景大爷很是抗拒的摇头:“不喝。”
“为什么?”
“喝了你就走了。”
“......”真聪明。
花辞掩唇轻咳一声,诱哄道:“我不走,你先喝好不好?”
景大爷很是坚持的摇头,嗓音软绵绵道:“你骗我。”
“......”说好的生病就降智呢?
花辞眯了眯眼睛,沉了沉声音,含着愠怒,冷声道:
“必须喝!”
“哦...”
景大爷变成了景绵羊,非常乖顺且迅速的吃药喝水一鼓作气一饮而尽。
“咕咚~”
他漂亮的喉结滚动一下,声音委屈道:
“我喝了...”
“乖孩子。”花辞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