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妖丹就能吸收妖怪的力量吗？”南锦衣在白薇的脑袋上轻敲了一下。
“当然不能，若真有那般容易，我何苦耗费那些时间去修行。”白薇摸着头：“我去问你要妖丹不就好了。实在不行，我跟你合伙捉妖，把捉到的妖物二一添作五，你我一人一半。你收你的，我吃我的。”
“你还不笨嘛。”南锦衣道：“方才气急了，没有仔细去想。你白薇在妖界横行这么多年，都不知道生服妖丹可以助功修炼，它一个杂毛狐狸如何得知？就算是它遇到了什么恩人，那个人也没有办法将妖丹的妖力转化到狐狸身上。说白了，连我师傅都办不到的事情，我不相信别人能够办到。”
“那你有没有想过那个人可能是你师傅？”白薇轻声道：“你师傅的脾气你最清楚，杀你伙计，烧你百草堂这事儿，他干得出来。”
“骗傻狐狸这事儿他也干得出来。”南锦衣说道：“哄着傻狐狸，让傻狐狸误以为可以得到其它妖物的内丹，利用其它妖物的内丹走一条修炼的捷径，对他言听计从，傻兮兮的为他卖命，这完全是我师傅的行事作风。白薇，我们回去吧，我想知道狐狸口中的恩人是谁了。”
“是你师傅！”白薇弹了弹袖子上的水：“这老家伙，终究还是藏不住了。”
“我弄不懂他的想法。”南锦衣看着白薇摇头：“我是他一手养大的，我的行踪他肯定知道。安平县也好，百草堂也好，都是瞒不住他的。我跟相公的相遇相识，以及我们被迫上京跟藏宝图扯上关系的事情，我觉得都跟我师傅有关。可是白薇，我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我师傅究竟要干嘛。”
“我也想不通。”白薇皱着眉头，使用法力驱散头顶上的乌云，跟着一个转身，换了身干爽的衣服。南锦衣的衣服也湿着，就用法术给她也换了身：“在你没遇见柳韩山之前我是明白的，在你遇到柳韩山还没上京城之前，我也是明白的，我寻思着，你师傅是对你有意思，是想让你见识到人间险恶，自愿的，乖乖地回到他身边。可你现在嫁人了，是南陈首富柳家的儿媳妇了，且你说你的这桩婚事还是被你师傅算计的……你师傅这是不想要你了？”
“什么叫不想要我了?”南锦衣伸手打了白薇一下：“你这话，让人听着怪怪的。”
“怪吗？不奇怪啊，这人原本就是善变的。”白薇抚着肚子：“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被我正儿八经吃掉的就只有一个人。”
“你说你吃过好几个。”南锦衣看向她的肚子：“我左瞧又瞧，都觉得你这肚子里像是装了好几个。”
“什么装了好几个？”白薇伸手打回去：“我跟你说正经的。当然，我是老虎，且是一只母老虎，在我修炼成精怪之前，我也是找过公老虎的，且还生了几个小老虎崽。为了养活我的老虎崽，我吃过人。猎人，老人，妇人以及幼童都有。我待的那个山比较偏僻，山上没什么野物，饿极了，溜到村子里吃人很正常，但我吃的都是招惹过我的人，就连那个唯一的幼童都是个欺善怕恶的坏孩子。”
白薇的眼神变了，思绪一下子飘得很远：“这掰着指头算一算，我当老虎吃人都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人类的村寨还不像现在这样，他们管自己居住的地方叫部落。他们吃我们，我们吃他们，说不上谁好谁坏，大家都只是为了果腹而已。”
后来，白薇因为机缘巧合修炼成精，而她的老虎丈夫，老虎崽则顺应着生老病死的规律，成了天地间的那把黄土。
在此后的几百年里，白薇一直待在山里，除了日复一日的修行外，再没有动过别的心思。用她的话说，她害怕面对生离死别，害怕从热闹到孤单。在修行有成之后，她决定搬去山下生活，以人类的模样。她开过酒肆，入过风尘，还做过领兵打仗的女将军。她用不同的身份游戏人间，体会着属于人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在腻烦了之后，她摇身一变，成为某个地下钱庄的老板娘，且将这个身份延续到了现在。
白薇说：“在人间玩耍了一圈儿，还是觉得这种见不得光的身份更适合我。”
在白薇成为老板娘后，她遇见了唯一一个让她觉得有些心动的男人，在他刻意的追求下，她放下了对人类的成见，控制住了对生死离别的恐惧，她满怀欣喜的嫁给了他，以为可以将这份感情延续到他生命终结的时候。
哪晓得，白虎算不如天算，那个让她爱之如命的男人，只跟她过了短短四年就移情别恋，爱上了别的女人。她曾像人类女子那样卑微地乞求过他，希望他能够迷途知返，好好的跟她过日子，可得到地却是他的不屑。
当白薇让他在那个女人和生死之间做一个选择的时候，他毫不迟疑地选择了那个女人。白薇没有给他后悔的机会，变身为虎，直接吞了他。
至于被他选择的那个女子，白薇没有说她的下场如何，可根据白薇的性格，她应该不会难为她，但也不会放任她将自己是老虎精的事情给说出去。
白薇试图用自己的经历向南锦衣表述一个事实：你师傅移情别恋了，他之所以设计你，是为了让你没有机会回到山里纠缠他。
“我师傅怕我回去纠缠他？我原本就不喜欢我师傅好吧？”南锦衣有些无语：“亏你想得出来。”
“什么叫亏我想的出来？”白薇不服气道：“那我问你，你为什么不喜欢你师傅？因为他年龄大？因为他长得丑，还是因为他对你不太好？”
“我师傅年龄比我大是事实，但外人看不出来。再说了，大十几岁也不算是很大吧？”南锦衣如实道：“至于长相，我师傅你是见过的，普天之下能胜于他的怕是没有几个。他对我是有些严苛，小的时候我不懂，怕他，畏他，恼怒于他，但长大之后我明白了。若没有他对我的那些严苛，又哪里来的今日的南锦衣。”
“那你为什么不喜欢你师傅？”白薇问：“倘若有个男人陪着我长大，呵护我，疼惜我，十有八九我是会喜欢上他的。”
“我不知道！”南锦衣摇头：“兴许是感觉不对，又或许是因为他是我的师傅，我打从骨子里不敢动那样的念头。总之，我没有可能对我师傅产生男女之间的那种感情。”
“因为柳韩山？”白薇又问，目光锁定南锦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