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谁都想不到,巴邑王会把太岁砌在墙中间。随着太岁挣扎,整个墓室的墙面开始晃动,恐惧浮现在每一个人的脸上。那些原本还想动手从太岁身上割下一块儿来的盗墓贼全都愣住了,他们看着四周不断晃动的墙壁,以年轻人和头目为中间,向其聚拢。
“你们动了什么?”头目恼了,嘴里大声骂着,抓住距离他最近的一名盗墓贼问:“我不是说过了,下到墓里,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动。”
“没,没动,我没动。”那名盗墓贼小声道:“我真没动,我就是凑近看了眼。”
“谁动的?那是谁动的?”头目将那名盗墓贼推到一边,抓住另外一个问:“是你吗?你告诉我是你吗?”
“是张三,我看见张三动那个太岁了。”被抓住的那名盗墓贼用手一指:“我看见他用刀割太岁了。”
“谁是张三?”头目愤怒地嚷道,整个墓室里除了还在晃动着的墓墙外静寂无声。头目用他仅剩下的那只眼睛四处巡视者,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了一个背对着他的中年男人身上。那人右手握刀,却将左手缩在了袖子里。
当头目握住他的肩膀时,他下意识地想要逃走,被头目扣住了他的右手,一下子震掉了他手中的刀。中年男人见状,眼一翻,心一横,直接将握在左手中的那片太岁塞到了嘴里,冲着头目大笑。
头目没想到他会这样,一下子愣在当场,被他趁机挣脱。
中年男人逃到了墙壁那里,用后背抵着还在挣扎的太岁,对着头目和黑脸年轻人道:“你们知道巴邑王为何要将太岁镇在这里?因为他怕太岁跑了,他想要把太岁据为己有。人都是自私的,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也不想让别人得到,英雄盖世如巴邑王也不能免俗。”
“你是巴邑王肚子里的蛔虫吗?”头目冷笑:“过来,认错,我可以看在我们同生共死的份上既往不咎。”
“既往不咎?你恨不得我现在立刻,马上去死,我才不会上你的当。”中年男人用嘲讽的目光看着头目:“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跟着你们下来就是为了太岁。这太岁的肉我已经吃了,用不了多长时间我就可以得到长生不老之躯,我跟你们这些凡夫俗子不一样,我已经不屑于与你们为伍了。”
“吃了太岁肉就能长生不老?那我们都可以长生不老了。”头目不屑的指着墙缝里的太岁:“这么多的太岁,莫说一人啃一口,就是一人啃十口都绰绰有余。”
“长生不老哪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中年男人冷笑着:“若真有那么简单,巴邑王就不会死了。从古至今,但凡坐上那个王位的,哪个不想千秋万代,哪个不想长生不老?巴邑王在机缘巧合下得到了太岁,这是他的福分,可他的福分不够,空有宝物却不知如何食用。”
“如何食用?”黑脸年轻人着急地问道:“你知道是不是?告诉我们!快告诉我们!”
“我当然知道!”中年男人向后退:“但我不会告诉你们,我要带着这个秘密长生不老!”
“张三,这个秘密你不能独吞。”有人喊出中年男人的名字。
“老子不叫张三!”中年男人诡笑着:“就你们这脑子还想长生不老?去死吧,去给伟大的巴邑王陪葬吧。”
中年男人说着,用力向后一撞,伴随着“扑通”一声,他跟坍塌的墓室一同,跌进了另外一个黑漆漆的深坑里。
与中年男人一同掉进深坑的还有原本夹在墙壁中间的太岁,以及那些盗墓贼。中年男人机灵,在大批砖石落下来之前,就缩进了旁边一个墓道里——他对下面的情况一清二楚,且能很准确地把握每一个时机。
“那深坑下面有什么?”柳韩山抓住想要逃走的断臂:“还有那些盗墓贼怎么样了?”
“你怎么不问问我怎么样了?”断臂挣扎着:“虽然我是太岁,但那么多的砖石砸下来,我也会疼的好吧?行吧,看在你用剑威胁我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好了。那深坑下面是巴邑王的墓,那个吃了我一口的中年男人,是巴邑王其中一个心腹的儿子。他的父亲参与了整个底下王城的建设,他不光将与太岁有关的事情告诉了他,还把整个地下王城的事情告诉了他。他知道巴邑王死后他也活不了多久,故而在巴邑王临终时,自愿为巴邑王殉葬,用以保全自己的家人。”
“那些盗墓贼呢?死了?”柳韩山掰开断臂的手指头:“太岁知道疼是吧?但现在的你知道疼吗?”
“疼?别掰!”断臂没有嘴,但它的眼神说明了一切,“你问话就问话,掰我的指头做什么?你跟那个和尚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人。”
“对坏人来说,我的确不是什么好人。”柳韩山笑,又把断臂的手指头往一边掰了掰:“我的规矩你应该了解了。”
“死了,死了,全都死了,除了那个人以外全都死了,其中两个小贼还是被我给压死的。当然,我不是故意的,是他们想要在临死之前啃我一口。”断臂挣扎着:“我被那些砖石砸得脑袋发晕,缓了很久才缓够来,随后缩成一团,顺着深坑里的墓道进入到了巴邑王沉睡的地方。我没见到那个人,他应该是从别的路逃了,我受了伤,爬不远,在巴邑王的棺材旁睡着了。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落到和尚的手里了,他上下打量着我,将我塞进了一个奇怪的东西里面,又给我身上浇了很多臭烘烘的东西,熏得我全身难受,等我再再次醒来,我就变成了这副鬼样子,且还要听命于那个和尚。”
断臂说着,走到太阳底下。当阳光直射到上面的时候,南锦衣发现了藏在断臂里的秘密,那些看似血管的东西其实不是血管,而是藤蔓,它模仿着人类血管的模样,将整个断臂组织牵连到一块儿。仔细看,断臂内还嵌着一些符号,那应该是让断臂听命于和尚的关键。
“能把那些东西取出来吗?”柳韩山问,用手指轻轻碰了碰断臂的横截面,肉眼可见的,藏在断臂内的那些藤蔓开始活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