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使了个眼色，立马有个小厮打扮的人牵了匹马过来。
柳韩山看小厮，小厮低着头，未曾抬起。
柳韩山看守卫，守卫点头哈腰，一脸笑嘻嘻地模样。
柳韩山看南锦衣，南锦衣冲着他点了点头，他轻咳一声，握住了缰绳：“县衙有事，为夫要先走一步。夫人慢行，不必慌张。”
“夫君办事去吧，我这里无碍的。”南锦衣说着自马车上下来，待柳韩山骑马离开后，她才一把掐住了守卫的脖子，顺带着将一张符扔到了小厮身上。小厮未及挣扎，变成了一个立在路边的纸人。
南锦衣的动作极快，除了被她掐住脖子的守卫外，没有人发现小厮变成纸人的事情，偶有过路者注意到那个纸人，也以为是有人故意摆在这里的。
百姓虽不知城里发生的事情，却知道守城的兵士换了，知道城里在办丧事，而办丧事的那些人家，要入土的都是守城门的。
安平县城不大，本地人差不多都是知根知底的，但凡有点儿风吹草动，瞒不过两日去。此时距离天完全黑下来还有段时间，南锦衣掐着守卫的脖子上了马车，落座时，用一张定身符将他钉在了马车里。
守卫尝试着挣扎，发现脖子以下的地方全都动不了。
“夫人这是何意？”
“何意？”南锦衣慢悠悠地拔下簪子：“别人的皮穿着舒服吗？”
“小的不明白夫人在说什么。”守卫心虚，眼神闪烁：“这皮指的是衣裳吗？不瞒夫人，这衣裳还真不是我的，我们这帮人都是临时凑的，原本干的都不是看城门的这个活儿。这不是原本看守城门的那帮人出事儿了嘛，我们就被临时拉到这边来了。”
“我是生了一张好糊弄的脸吗？”南锦衣把玩着发簪：“是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夫人这是何意？小的虽只是一个小小的守卫，却也是守男德的。夫人如此直白，就不怕被旁人知道吗？”
“少来这一套。”南锦衣冷哼一声，握着发簪就往守卫身上戳去。
守卫见状，扯开喉咙想要喊救命，在声音即将冲破喉咙的瞬间，一股气流将其堵在了嗓子眼儿。守卫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南锦衣，伴随着“刺啦”一声，他的皮从头顶离开，像剥皮似的，往脚底退去。
出现在南锦衣视野中的是一个留着胡须的南疆人，他一改守卫的谦卑，用一种不屑的眼神看着南锦衣，嘴里吐着的也是南疆话：“我们的大国师是不会放过你的。”
“知道我是谁吗？”南锦衣吹去发簪上残留的皮屑。
“南锦衣，安平县令柳韩山的夫人，你跟柳韩山是背着南陈皇帝偷偷成亲的。”守卫的眼神越发不屑：“这在我们南疆是犯大忌的，这是对王的藐视和不敬。”
“还好，我不是你们南疆人，嫁得更不是你们南疆人。”南锦衣将发簪插回头发上：“在我们南陈是没有偷偷成亲这回事儿的，皇帝只是不让我们大操大办，没说不让我们成亲。我与夫君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书六聘，均在我南陈的律法和规矩之内。是不是觉得很失望?连唯一一个能拿捏我的条件都没有了。”
“父母之命？据我所知，你的师傅好像并不同意这门亲事。”守卫冷斥道：“你无父无母，师傅就是你的长辈。长辈不同意，婚事自然无效。”
“这是你们南疆的规矩吧。”南锦衣凉凉道：“在我们南陈没有这个规矩，况且师傅也没有要求过我，必须经由他的同意才能嫁人。好了，闲话不多聊了，说一说你们的目的吧。”
“你以为我会背叛大国师？”守卫伸长脖子：“要杀便杀，要剐便剐，我要是吱一声，我就不是南疆勇士。”
“杀你？杀你岂不是便宜了你？”南锦衣搓着手指：“你方才说什么？说你不会背叛大国师？巧了，我就想让你背叛大国师。”
“痴人说梦，我绝不会像你们南疆人一样。”守卫闭上眼睛：“我宁死都不会背叛大国师。”
“那就死好了。”南锦衣说着掏出一个锦囊，随着一股扑面而来的凉意，守卫将眼睛睁开了。
原本宽敞的马车内不知何时多了一条蛇，一条通体为白色的蛇。那蛇盘踞在马车里，将马车内的空间压缩了不少。它离守卫极近，时不时的还要吐出蛇信来，在他脸上划过来划过去。
南疆亦是有蛇的，作为在南疆长大的勇士，更是不把蛇这种东西看在眼里。可大蛇跟小蛇是有分别的，当这么一条大蛇对着他的时候，他心里还是发憷的。
“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小朋友。”南锦衣抚着那条蛇：“此为化蛇，是我师傅带着我出山历练时为我捉的，这些年一直跟在我身边，连我家夫君都没有见过。你真是个幸运的人，居然能一睹化蛇的真容。”
“你想把我喂蛇？喂就喂吧，我南疆勇士岂会怕这种东西。”
“你自然是不怕的。”南锦衣摸着化蛇身上透明的蛇鳞：“我只是给你介绍一下而已。这化蛇有一项特殊的本领，但凡是被它吃掉的人，它都可以化成对方的模样，以对方的身份生活在民间。听着是不是有些耳熟，这个方法跟你们大国师使用的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比你们大国师使用的要高明的多。”
“哪里高明？”
“化蛇化成的人是没有任何漏洞的。”南锦衣笑：“尤其是你这种小人物，更能做到滴水不漏。还有，化蛇与别的蛇不一样，它不喜欢先吞人的脑袋，它喜欢从脚开始，它喜欢看着你被它一点点的咀嚼，吞噬。在你死之前，你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己是如何死的，且能够听到骨头被它咬碎的嘎巴嘎巴的声音。”
守卫看着化蛇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南锦衣看到了他的恐惧，摸着蛇头道：“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告诉我楚家的人怎么了，我就让化蛇将你一口吞下去，让你走的毫无痛苦。”
“不骗我？”守卫抿着嘴：“只要我说了，你就让我死的痛快？”
“自然！”南锦衣道：“君子重承诺，我虽不是君子，却也不屑于做那种出尔反尔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