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的人都死了,被大国师变成了那种牛头马面的怪物,前些天进攻县城的怪物里头就有一部分是楚家的。”
“楚云峥呢,也被大国师变成了怪物?”南锦衣紧盯着守卫,生怕他点头说出一个是来。
楚云峥的死活她不在意,但这个人身份特殊,若是让他死在了前来安平县的路上,楚家的人势必会向柳家发难。她是柳家的儿媳妇,不能不为柳家考虑。不管如何,她都要问出楚云峥的下落。
“楚云峥是谁?”守卫憋了半天,吐出一句让南锦衣意外的话来。
“楚公子,楚少爷。”
“没有!”守卫摇头:“我们压根儿就没见到什么楚少爷,在那帮人里头,只有一个是楚家主子的亲信。大国师查问过,他虽是姓楚的,却是个没什么用处的旁支。”
“那个人我知道。”南锦衣拧了下眉:“你们没有遇见楚云峥,那这个楚云峥去哪儿了?你们的大国师不是酒囊饭袋,他肯定会问这个问题,答案是什么?”
“不知道。”守卫黑着一张脸:“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不是我不知道,是楚家的那帮人不知道。”
“我相信你。”南锦衣拍了下化蛇:“时候到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你让这蛇把我一下子给吞了。”守卫道:“如果可以的话,你让它帮我给我娘买服药,我娘腿疼,是常年泡在溪水里浆洗衣裳造成的。我们南疆的那些药不管用,听说你们汉人的药管用,我就特意请愿跟着我们大国师来了。我打听过了,也攒够钱了,那大夫说了,药到病除,不会再让我娘受折磨。”
“记得药方吗?”南锦衣问:“你应该知道我是大夫,你既在安平县城打听过,就应该知道,在这县城里,凡是别的大夫能看的,我都能看。别的大夫看不了的,我也能看。若是连我都看不了的,这满县城的大夫里头没有一个能看。”
“知道,可你是柳韩山的夫人,我一个南疆人也不能找到你门上去。再说了,你那药铺不是被人给烧了吗?”守卫挠着头:“我知道你厉害,药方在我口袋里,你若愿意的话,帮我看看,也算是了了我临终前的一个心愿。”
“左口袋右口袋?”
“左口袋,那个小布兜里。布兜是我娘给我缝的,是让我装银子用的,我娘怕我不小心丢钱。”守卫不好意思道:“我都快三十了,在我娘眼里,我还是那个毛头小子,干啥都让她不放心。就她给我缝的那个小布兜,大钱装不下,小钱不值得,放那个药方倒是刚刚好。”
南锦衣一边听着守卫絮叨,一边将药方拿了出来。她一边仔细斟酌着上面的药方,一边询问着守卫他母亲的情况,随后施法将药方上的几味药做了调整。
“你娘患得是风湿骨痛,大夫给你的药方是对的,他开的那几味药也的确是对症的,但有一些情况他没有考虑到。”南锦衣解释着:“给你开药方的那位大夫姓孟,他祖籍安平,学医亦是在安平,治疗骨痛病他虽是行家,却只是安平县的行家,他以往遇到的那些病患,也都是安平县或者安平县周边的。”
“夫人的意思是他看不了我娘的病?”守卫有些心急。
“不是看不了,而是看不全面,我方才说了,他有些情况没有考虑到,例如你们南疆的环境,你娘所身处的环境,以及你娘日常劳作时需要长时间待的环境。安平县干燥,犯骨痛症是分时节的,对症下药,孟大夫开的药方是没有问题的。南疆潮湿,尤其是靠近水边的地方,更是常年湿冷,在这种情况下用药,要考虑多个方面。我调整的这几味药刚刚好。”
见守卫面有犹豫,南锦衣又说了句:“我是大夫,不会昧着良心给患者看病。再者,依着我的本事,我若是想害你娘,犯不着给你写药方。”
“是我小人心态了。”守卫垂下眼去:“夫人若想害我娘,只需要将这药方撕了就是。我人都不在了,夫人不给我娘买药,寄药,我又能拿夫人怎么着?我活着都拿夫人没办法,死了就更没办法了。”
“你知道就好。”南锦衣将药方塞回他的口袋:“还有件事,我想我也应该如实告诉你。”
“什么?”守卫抬头。
“那位孟大夫是位过于相信自己医术的大夫,你娘的病不是一时得的,而是经年累月累积下来的,想要根除是不可能的。”南锦衣道:“这些药只可以帮她缓解,让她免受一些痛楚,若她日常注意些,药效还能更好些。”
“我娘的病治不好了?”守卫有些失望:“我还以为能治好呢。”
“大夫又不是神仙,不可能让所有的病痛都药到病除。就算是神仙,也有救不了的人。”南锦衣挥手:“还有心愿吗?没有的话就上路去吧。”
“我,非得死吗?”守卫挣扎了一下:“我还没有娶妻生子呢?我娘一直都盼着我娶妻生子,我怕是没法儿让我娘如愿了。”
“你不死,我的化蛇怎么取代你回到你那个大国师的身边?”南锦衣拍了拍化蛇:“你既知道我师傅是谁,就应该明白,我不是那种只长了一颗善心的菩萨。该帮的我帮,该我做的我也会做。”
“知道。”守卫苦笑着闭上眼睛,随着化蛇长大嘴巴,原本的守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化蛇变成的守卫。
“姑娘!”化蛇行礼。
“辛苦你了。”南锦衣点头:“城门这边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南疆那位大国师是有些本事的,你行事要万分小心。遇到危险,记得自保。我就在安平县衙,遇事可来找我。”
“姑娘放心,我化蛇这上万年的岁月也不是白熬的。”守卫脸上叠加出现一个俊美无常,但有些邪气的男人的脸庞:“我可不是打不过你师傅,我是懒得跟他打。”
“我师傅可不乐意听这样的话。”南锦衣伸手敲他,到了跟前又落了下来:“好了,我要走了!”
“去救你那没用的相公?”守卫扭了下脖子:“那人有句话我挺赞同,你选这相公,不光你师傅不满意,我也不乐意。早知道你要嫁人,我就让你嫁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