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会坐视不管吗？”南锦衣笑了，像小时候那样：“师傅不会不管徒儿的对吗？”
“柳韩山并非你看到的那么简单，柳家也并非你看到的那么简单，师傅是为你好。”端木抬手，一封信自袖口中飞出落到南锦衣手上。
南锦衣犹豫了一下，将信拆开，用极快地速度将内容浏览了一遍。
“如何？”
“让师傅失望了，徒儿并不觉得有什么。”南锦衣将信重新折叠，双手奉到端木跟前：“朱氏皇族对柳家忌惮已深，任谁都知道，朱家对柳家动手是迟早的事儿。柳韩山身为柳家唯一的继承人，早做准备又有什么不对？难不成要像那些逆来顺受的臣子一样，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吗？就算他是皇帝，他也没有资格要任何人的命。”
“可他若是相信你，就该将这件事情告诉你。”端木将手背到身后，轻轻握了下。
“告诉了又能怎么样呢？我帮不了他什么。”南锦衣看着端木，一字一句道：“我明白师傅是在担心我，可您收的徒儿不是傻子。他做的这些事情并不是从现在开始的，而是在他十六七岁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那个时候我还跟着师傅您四处历练呢。他不认识我，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我，他做的所有的事情，围绕着这个事情所做的所有安排都是以他为中心的，我不认为他有必要告诉我这个中途突然出现的人。”
“你不是他的夫人吗？夫妻之间何须隐瞒！”端木的手又握了下。
“是，我是他的夫人，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关于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他从未隐瞒我。至于信上所说，他也曾与我提及过，虽未说得那么详细，但他有跟我坦诚，说他还有些事情是暂时不能告诉我的。”南锦衣沉声道：“我的身世师傅清楚，宫里是个什么样子，当权者是个什么样子，师傅也清楚。他为什么不告诉我，隐瞒我，师傅更是清楚。”
端木叹了口气，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他明白，无论他跟南锦衣说什么，都不能动摇她对柳韩山的那颗心。即便清楚，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你爱他吗？你真就那么爱他吗？”
南锦衣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看着端木的眼睛道：“我也爱师傅，只是师徒之爱与夫妻之爱不同，它们不是互搏，不是对立，而是平等的。师傅对我很重要，他对我也很重要，我希望师傅可以认可我的选择，诚心接纳他。”
“如果我不接纳呢？”
“徒儿不会勉强师傅，毕竟他只是徒儿的心爱之人。”
“你就那么喜欢他？倘若我跟他之间只能活一个，你也会背弃师傅选择他吗？”端木的眼白上多了些红血丝。
“不会，师傅对徒儿恩重如山，徒儿不会见死不救，也不可能不救。”南锦衣看着端木，目光含笑：“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徒儿就跟他一起死。”
“愚蠢！”端木拂袖：“随堂是谁我不清楚，我刚出山，对于朝廷里的那些官员并不熟悉。南疆大国师是不是随堂，随堂是不是南疆大国师，我也不能肯定，我与他的确有合作，但这份合作，是针对楚云峥的。我此来安平县的目的，也是为了找出楚云峥，除此之外的一切事情，均与我无关。”
“多谢师傅！”南锦衣行礼，她知道端木不会再告诉她更多了。
客房外，柳韩山手持长剑与随堂对峙。
随堂已无先前文官懦弱的模样，眼中满是被愚弄之后的戾气：“我还真是小看的柳大人，原以为这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中，没想到竟是柳大人给我设的圈套。”
“随大人？哦，不，或许我应该称呼您别的。”柳韩山戏谑道：“让您误会了，我这个圈套还真不是为您设的，我也不知道您会自投罗网，甘愿入瓮啊。您啊，顶多算是我无心插柳，插出来的那片儿柳荫。”
“那我还真是幸运！”随堂捏了下自个儿的脖子：“实不相瞒，自柳大人离开京城，我便一路跟着你，我实在是想不明白，柳大人的这个局是怎么设下的？我自问我做得滴水不漏，起码在我出手之前，柳大人是毫无察觉的。”
“是我疏忽，我的确没有察觉，任谁也不会想到，南疆的探子竟然会在我这么一个小小的县令身边打转。”见随堂没有进攻的意思，柳韩山也不着急，况且他已经看见了南锦衣，就算随堂是什么南疆大国师，有南锦衣在，他怎么着也能抵挡个一时片刻的。只要南锦衣出手，客房里的那位就不可能坐视不管。
他是随堂也好，是南疆大国师也罢，当着南锦衣跟端木的面，他是不会贸然出手的。他很聪明，知道什么对自己有利，什么对自己没利，这也是他站在这里跟自己扯闲话的原因之一。他除了想要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外，也笃定以他的实力，必然可以从这安平县衙全身而退。
“任谁都想不到，安平县衙竟然会跟隐藏在安平县的那些妖怪们扯到一起！”随堂面露遗憾：“若只是那只母老虎也就罢了，你们居然把它也给收服了。”
“它？”柳韩山不解，“它是谁？竟然能比白薇还让你忌惮。”
“你不知道它？”随堂笑，刻意的，敷衍地：“那可是连端木都没法儿收服的东西，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让它听命于你的？亦或者，我该去问你的夫人。”
“化蛇是我的朋友，我与它真诚相待，没有你所谓的收服与不收服。”南锦衣站到柳韩山身边，对着随堂上下扫了一扫：“你受伤了，化蛇咬的，你虽服用了解药，可那个解药解不了化蛇的毒，强行压制必损功力！原来它不是跟我吹牛，它的实力远高于你，甚至是高于我的师傅。”
“蛇是冷血动物，化蛇也是如此，我真的很好奇，你是如何用你的真诚打动它的。”随堂说着，压了压心口：“我是受伤了没错，可它也没讨到什么便宜。”
“它知道你对我有用。”南锦衣说了句让随堂吐血的话：“它不是破不了你的结界，是觉得那里头清净，适合睡觉。初春时节，蛇还在冬眠状态，最烦被人吵了瞌睡。你若不信，可以进去揪揪它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