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错了,她是不喜欢夫人你。”柳韩山见她小手挣脱,又在旁边调皮,使劲攥住了她:“这位熹微郡主自持貌美如花,见不得旁人生的比她还漂亮。她不喜欢夫人,恰恰说明了,夫人生得比她好看。”
说罢,又压低声音说了句:“夫人可知平南侯与他的夫人感情为何不好?因为平南侯与皇上一样,都是喜爱女色之人,只不过这位平南侯更善于隐藏。这件事,外人不知,平南侯的夫人不能不知。她劝阻不了自个儿的夫君,也拿自个儿的夫君没办法,只能一心礼佛,不管后宅中的那些腌臜事儿。熹微郡主是平南侯独女,对于平南侯的这些事情,她也是了解的,她仇视貌美女子,是因为她打从内心深处,觉得是那些女子想要攀附自己的父亲。”
说话间,熹微郡主已经放下身段,开始纠缠自她进门便对她一再疏离的随堂。
“你在恨我对不对?你在怨我对不对?那亲事真是我爹给说的,我不乐意的,从头到尾都不乐意的。可皇上下了圣旨,我不答应也得答应,我不嫁也得嫁,可我心里只有你。我都想好了,就算我跟他成亲了,我也是你的人,我的心也是你的心。”
熹微郡主拽着随堂,说了一大堆让随堂面露惊慌的话,更可怕的是,类似的话,还在源源不断地从她嘴里吐出来。
“兴许是老天可怜我,不忍心让你我这对儿恩爱之人分开。在我跟那个混账成亲当天,他暴毙了。我发誓,这件事跟我爹无关,跟我也无关,是他自己犯病死的。那混账的爹娘欺瞒和我爹和皇上,他是个病秧子,且那怪病还是打从娘胎里来的。他们娶我,一方面是因为我爹的身份,他们想要讨好我爹,攀附我爹,另外一方面,是想让我给他们家儿子冲喜。我是谁?皇上亲封的熹微郡主,他们居然拿我当冲喜新娘,我当即就跟我爹说了,我爹又跟皇上说了,皇上一下子就罚抄了他们家。”
熹微郡主每说一句,都要轻哼一声,就像是被气着了,直到现在气还没消一样。
“我爹知道他欠了我,皇上也知道委屈了我,他们发下话来,让我自个儿挑选我以后的丈夫。我怕皇上跟我爹反悔,我一下子就把你的名字给说了出来。喏,你看,这是皇上给咱俩下的圣旨,皇上让我嫁给你,让你娶我呢。”
听到这句话,随堂直接跪在了平南侯的面前,说了句:“请侯爷见谅,微臣恕难从命,微臣已经有了妻室,断不能委屈了郡主啊。”
“妻室?什么妻室?你何时成亲的,我怎么不知道?”熹微郡主揪住随堂的衣裳:“我知道你是跟我赌气,你放心,我不会怪你的。不管你娶的是谁,让她走,本郡主既往不咎。”
“微臣办不到!”随堂要紧牙关:“我与贱内已是夫妻,怎可为了贪图富贵做那负心薄幸之人?此事若传出去,皇上与侯爷面上也不太好看。知情的,不知情的,都会认为是皇上与侯爷让微臣抛弃糟糠妻的。”
“你那夫人在何处,可否让本候见见?”平南侯眯着眼睛:“你离京之时还是单身,从京城到这里,满打满算不过月余,本候实在不知,你这亲是何时相的,何日成的?你若真有妻室,你与熹微之事可暂缓商议,可你若欺瞒本候,下场如何,你自个儿知道。还有,熹微手中的那份圣旨是真的!甭管是欺君还是抗旨,你的命,你家人的命,乃至那些跟你同宗同族者的命将会如何,你心里很清楚。”
平南侯对着随堂的脑袋戳了戳。
此时的随堂,内心异常纠结。他知道平南侯的为人,担心平南侯会对青柳做什么,可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不让见,也是不行的。思来想去,他只能起身,让平南侯与熹微郡主稍等,自己去将青柳带来。
熹微有些不高兴,想要跟着随堂一起去,被平南侯命人拦了下来。
“柳大人!”待随堂走后,平南侯这才起身来到柳韩山面前。
他喊得是柳大人,目光却落在了南锦衣身上。
“这位是……”
“我夫人!”柳韩山懒得理会平南侯:“侯爷有家务事儿要处理,我与夫人是外人,不便留在此处。既已与侯爷见过,我们便告辞了。”
“算不得家务事儿,小事儿而已。本候这里还有些话要与柳大人说。”平南侯伸手拦了一下柳韩山,目光依旧在南锦衣那张脸上打转。
他见过形形色色的美人,单是那他后院里,就有几十个,随便挑一个出来都是人间绝色。可那么多的美人,到了南锦衣跟前都有些黯然失色。不是长得不如她好看,而是那种气韵。平南侯说不清那是什么,只知道他的目光无法从南锦衣的身上移开。
他思量着,若是将此女献给皇上,皇上必定会龙心大悦。
他又思量着,此女动不得,她是柳韩山的夫人,据说还是那位的徒弟,得罪了他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听说小王爷极其喜欢夫人,不知夫人对我们那位小王爷的印象如何?”平南侯掩饰着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将话题转到了朱明玉身上:“听说安平县出了事情,不知道小王爷现下如何?”
“小王爷无碍,一直住在下官的府中,侯爷若想探望,下官随时为王爷安排。”余光瞥见随堂带着青柳过来,柳韩山再次向平南侯告辞。平南侯还想说什么,熹微郡主那边已经闹开了,他有些头疼得瞅了自个儿闺女一眼,摆摆手放柳韩山与南锦衣离开了。
待走出门后,柳韩山才与南锦衣说道:“熹微郡主先前的那桩婚事是被平南侯和皇上利用的,她不过是皇上和平南侯用来铲除异己的刀。与熹微郡主成亲的是史老将军的儿子,这位老将军在军中甚有名望,被称为无符将军,即没有虎符也可调动十万大军的人。皇上自身体不好后越发多疑,怕是在宫中听到了什么谣言,故意拿史老将军开刀。他的那个小儿子,虽有些毛病,却不是什么要命的病,他的死,很可疑。”
“伴君如伴虎,大概这位老将军也没想到,他会被皇上如此算计吧。”南锦衣回头看了眼:“随堂与青柳姑娘的命运又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