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南侯看上了青柳,不只是因为她的美丽,更因为她身上那股与南锦衣相似的感觉。那种感觉很奇妙,是他在别的姑娘身上从未见过的。
透过平南侯看青柳的眼神儿,随堂嗅到了不妙的气息,他小心翼翼地将青柳挡在自己身后,却听见平南侯猛地问了一句:“你与随大人是何时相识的?你爹娘是谁,家在哪里?你与随大人又是何时成的亲,主婚人是谁,可有向当地官府报备?你可知,随大人是被皇上亲自赐婚的?”
平南侯这一连串的问题,将青柳问得是脸色煞白,不知该如何回应。
随堂知道平南侯是故意的,他拱手行礼,代青柳一一回答。他没有说谎,因为知道平南侯会去查,一旦所查非实,他与青柳将会面临更大的麻烦。
“你说的那个驿站我知道,我与熹微也曾在那边暂住过,我记得我还在那驿站中留下了一个东西。”平南侯背着手:“一朵莲花的标记!随大人是从京城来的,应该知道那标记是什么意思。”
“下官从未见过什么标记,下官也不知道侯爷所提及的那个标记是什么意思。”随堂慌了,他自然清楚那个莲花标记的意思,也知道平南侯是在信口胡说,可他拿不出来证据,因为在平南侯说出这句话后,他的手下就会去到驿站“空墙生记”,就连青柳的爹娘都会因为畏惧平南侯的手段,否认他和青柳的关系。
他只是一名户部的小官员,平南侯却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在平南侯面前,他只能争取,却无力反抗。
“被本候的女儿看上是你的福气,被皇上赐婚更是你们全族人的福气,本候劝你,不要再做那种伤本候心,伤皇上面儿的事儿。就你方才所说的那些话,本候不与你计较,但你与这女子之间,再无瓜葛。”
说着,平南侯便命人带走了青柳。
青柳势单力薄,无力反抗,被平南侯的人强行带到了府外的马车上。随堂鼓起勇气追到门口,却被熹微郡主身边的护卫给拦下了。
熹微郡主高高在上,让随堂在家尽快准备他们二人的婚事,说未免日常梦多,先在安平县办一场,待入京后,再在平南侯的安排下办一场举国皆知的盛大婚宴。她还告诉随堂,她熹微郡主的夫君绝不可能是一个小小的户部官员,起码得是个户部侍郎,她让随堂好好想想,是前途重要,还是那个青柳重要。
至于青柳嘛,她熹微郡主的原则就只有一个,她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一连好几天,青柳音讯全无,随堂不知道她被带去了哪里,也不知道她现下如何。他倒是想去找柳韩山和南锦衣求助,想要借助柳家的力量迫使平南侯将青柳放回来,即便不能与他成亲,好歹也保个青柳平安,可他出不去,他被熹微郡主的护卫看管的严严实实的,就连放出去的信鸽,都给他们给拦截了。
思前想后,随堂觉得只有冒险一试,先避开熹微郡主的护卫,再找机会从府里离开。先打探青柳的下落,在伺机救出青柳,与其远走高飞。平南侯是顾及羽毛的人,就算再怎么着,也不会拿他的全族人开刀。
随家虽没什么背景,但在当地的口碑极好,一旦被平南侯所害,当地必定有人为其族人鸣冤叫屈。一旦事情闹大,莫说平南侯,就连皇上,也要被这件事所牵累。
随堂不愿去想那个不好的结果,他只能尽量往好处想,因为他觉得对不起青柳,觉得青柳所遭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因为他招惹了熹微郡主。
随堂还未找到出逃的机会,刚刚安定下来的安平县就又被一棵行走的大柳树给闹得沸沸扬扬。大柳树追着平南侯跑时,南锦衣与柳韩山正坐在街道旁边的屋顶上嗑瓜子。
柳韩山:“这么大的动静能行吗?这安平县闹妖怪的事情可刚被平息下去。”
南锦衣:“放心吧,白薇在这条街上施了法,但凡是住在这条街上的人,此刻都在睡梦中呢。”
柳韩山:“这街上是没什么人,夫人不会是在这条街上设了结界吧?”
南锦衣:“是设了结界,但不是我设的,是我师傅设的。”
柳韩山:“端木前辈?他不是去找楚公子的下落了吗?”
南锦衣:“师傅没回来,这结界是他临走之前留下的,他把开启结界的方法告诉我了。若哪天我们离开了安平县,我也会将这个开启结界的方法告诉白薇,或者是一个让我信得过的妖怪。”
柳韩山:“这个结界是类似柴垛村的那种?”
南锦衣:“差不多,但没那个结界厉害,它不会让整个安平县城消失,它只会让部分街道有那么一点点的变化。夫君忘了,这安平县城,有很多死而复生的人。他们都是被师傅用法术唤醒的,看似与普通人无异,实际上就是个躯壳,倘若被外人知晓,必然掀起新一轮的腥风血雨。就让他们安静的待着吧,等他们以各种看似自然的方式离开后,这个结界自然也就不需要了。”
对面,脸还没有完全恢复的秦邺靠坐在房檐上,手里还捏着一个大肉包子,他每啃一口,就与旁边的白薇说句话:“这大柳树精跟你比起来谁厉害?”
白薇瞄了他一眼,没说话。
秦邺吭哧吭哧又啃了两口,待将肉包子咽下去之后,又问:“论修为,这大柳树精肯定不如你,论胆识可比你强多了。你看它把这平南侯给追的,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看见被追的像那啥一样的大官儿。侯爷,这可是位侯爷,听说还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你看看他现在狼狈的。”
“你很高兴?”白薇斜了秦邺一眼:“要不要把你也踹下去,让你切身体验一下被大柳树追杀的恐惧感。”
“我是好人,大柳树才不会杀我呢。”秦邺摸着还在恢复的鼻子:“看戏,看戏,您这么大一个妖怪,别老瞅着我呀。”
说罢,还碎碎叨叨地念了句:“也不知道这平南候是怎么得罪这大柳树精了,难不成是掘了人家的柳子柳孙?”
“你没认出那棵大柳树来?”白薇打了个哈欠:“好歹算是故人,你瞅了这么久,却只瞅出来个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