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锦衣本想对阿秀手下留情,眼见着阿秀冥顽不灵,她便不再客气,直接对阿秀出手。
眼见着阿秀的魂魄被南锦衣用赤红伞收掉,陆父跟陆母急了。
“柳夫人,你把这阿秀的魂收了,我可怜的莹儿怎么办?”
“陆莹还在,只是会受些影响。”南锦衣念了几句口诀,一个唯唯诺诺的魂魄从陆莹的身体中飘了出来,她长着陆莹的模样,但神情举止与以往的陆莹完全不同。陆夫人看着这个陆莹,既想上前与她打招呼,又害怕这个陆莹也是如阿秀一般的孤魂野鬼,再给弄出别的事情来。她局促不安地站着,目光在陆莹和陆老爷之间溜来溜去。
“柳夫人,她是……”陆老爷安耐不住,问出声来。
“她是真正的陆莹,是一直被阿秀的魂魄打压着的陆莹。”
“真正的陆莹不是……刚刚那个阿秀说……”
“陆伯母,陆莹她没有死。我刚刚说了,她只是在出生的时候遇到了一点儿小意外,造成了假死的现象。是阿秀利用那个时机,抢占了陆莹的身体。因为陆莹的魂魄太过弱小,这些年一直被她压着,躲在暗无天日的角落里。”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陆夫人看着陆莹的魂魄越发不知所措。
“陆莹的身体就像那只蝉脱,现在的她是一个空壳,无论谁的魂魄钻进去都可以取代她。但是陆夫人,你我都知道,你跟陆老爷所熟悉的那个陆莹,其实不是陆莹,是阿秀。婴儿时期的陆莹是阿秀,幼年时期的陆莹也是阿秀,现在少女时期的陆莹还是阿秀。阿秀被我收了,不可能再回到这副躯壳里,你们要接受的是一个真正的,全新的陆莹。”
“那她还是不是我的莹儿?”
“是,也不是,她就像是一个借尸还魂的人,除了这副皮囊外,余下的全都是新的。由于她的魂魄被禁锢的太久,眼下的她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所有的一切你们都要重新教她,甚至包括穿衣服吃饭。当然,她不是小孩子,接受和学习能力都要比小孩子强,但再强也需要一个过程,不知道陆老爷和陆夫人有没有耐心。”
“有!”陆夫人点头:“尽管我觉得难以接受,可她还是我的莹儿对吗?我就当是我的莹儿大病了一场,把什么都给忘了。”
“陆夫人能这么想是最好的。”南锦衣挥手,将陆莹的魂魄打了回去:“我给陆莹开些安神汤,这些汤药有助于她的魂魄和躯壳进行磨合,待她的魂魄完全适应这副躯壳后,她就会成为真正的,无法被取代的陆莹。”
“也就是说我们的女儿不会再变了?”陆夫人激动起来:“安神汤好,麻烦柳夫人,我一定会吩咐下人,仔细煎煮,会亲眼看着陆莹喝下去。”
确认陆莹的魂魄已经回到躯壳里之后,南锦衣将她身上原本的符咒擦去,重新画了一道。她将这道符,画在了她右肩的肩膀后面:“七日内不要沾水,过了第七日,要用黑槐树烧水沐浴更衣。”
“这七日是从那一日开始算起?”陆夫人扳着手指。“是今日还是明日?若是沐浴更衣晚了一天碍不碍事?我这心里紧张,唯恐再把我的莹儿给害了。”
“从明日算起,沐浴晚一些也不碍事,但要记得,必须用黑槐树烧水,这黑槐以坟地周围生长的最佳,实在没有,用别的也可以。大小不限,只要能将水烧热,足够她沐浴就行。另外,陆莹的恢复时间可长可短,有可能她半年就学会了,有可能两三年还学不会,这个要看她自己,与药石没有任何关系。”
“别说两三年了,就是十年八年,我们也等得起。我们陆家虽不是大门大户,却也算小有薄产,养个女儿还是不打紧的。就算我们老了,还有渊儿呢,他总会帮着我们照看她这个妹妹。”
“不仅陆大哥会帮忙,我家姐姐也会帮忙。”南锦衣将药箱收起:“陆莹能遇到你们二位,既是她的福气也是她的造化。方才为她看诊时,我顺带着看了看她的姻缘。她的正缘是个一般人,做小买卖的,对她很好,婚后还能生一个乖巧的女儿。此人应该在锦州,做得是字画买卖,若你们能找到他,带回家后可让他改做米粮生意。若是可以的话,再为他们小夫妻置几亩田产,足够他们后半生衣食无忧。”
“这个好说,我们在锦州有朋友,可以让朋友帮忙打听打听。我们不是那种只看门第的家庭,不管是渊儿还是莹儿,我们都希望他们能够找到真正的命定之人。不求大富大贵,但求喜乐平安,一家子开开心心的。”
“夫人会算姻缘?那能不能替我们家渊儿算算?这渊儿都老大不小了,也不知道我们这未来儿媳妇儿在哪儿。”陆老爷愁得不行:“他若是再不成亲,我跟他娘可就真着急了。这着急起来,乱点鸳鸯谱也不是没可能。”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南锦衣对着门外道:“陆大哥,姐姐,你们进来吧。”
陆九渊是牵着柳韩玉的手进来的,那模样,陆父与陆母一看就知道了。得知柳韩玉是柳韩山的姐姐,是南陈首富柳家的大小姐,是哪个名满天下的经商奇才,陆父与陆母的眼睛都要睁大了。
陆父:“儿啊,你是怎么糊弄柳大小姐的,咱们陆家虽然有点儿小钱,可那点儿钱,跟柳家比着实不算什么。”
陆母:“娘是想让你给找个媳妇儿,可娘没想到你能把媳妇儿找到人柳家去,这柳老爷咱怕是高攀不起。”
得知柳老爷与柳夫人已经认可了自家孩子,陆父与陆母更为惊讶:“渊儿啊,你没再这背后动什么手脚吧?这柳小姐可是名门闺秀,你可万不能做伤人清誉的事情。你若是那么干了,甭说你爹,你娘我都饶不了你。”
说话间,陆母还时不时的瞟一瞟柳韩玉的肚子,弄得原本就见公婆紧张的柳韩玉是越发不好意思了。
待误会澄清后,陆母拉着柳韩玉的手道:“玉儿若是不嫌弃,我们即刻回家准备,这婚事是在陆家办还是在柳家办,我们都听玉儿的。我们陆家虽然是小门小户,却也不会亏待了玉儿你,你放心,这婚事,我们一定竭尽全力。”
“对对对,竭尽全力,至于渊儿,做个上门女婿都行。我们在京城里也有宅子,需要的话,我们也可以搬到京城里。日后若是有了孩子,玉儿你尽管放心,绝不会劳烦你爹娘,我们亲力亲为。”
一场让柳韩玉忐忑不已的婆媳见面就这样结束了,在陆莹苏醒后,一家人欢欢喜喜地吃了个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