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有病得治

张翰文在一个卖文房四宝的摊位买了一支笔和一个小书册。

边走边不停的在书册上写写画画,还不时停下来在边上自言自语,期间还学着变换各种语气和各种神情姿态。

陈启贤问:“你记什么呢?你不是对提笔这档子事没兴趣嘛?”

张翰文好似奋笔疾书,都没时间抬头看陈启贤:“我去老师那学习四书五经,一坐在那便昏昏欲睡,可你与我的讲的我却觉得十分生动有趣,又很有道理。”

“就好比你刚刚教我的,若我一早便与掌柜的交代我爹是首辅,说不定他一早便会给我那六两银子,也不会闹出这么多笑话。”

陈启贤暗想,这小子正派学术丝毫不对胃口,歪门邪道倒是学的极快,这要被他那些大儒老师知晓,恐怕一个个都会被气的七窍生烟。

“诶,陈兄弟为何带我来医馆?”

张翰文抬头一看,已经被陈启贤领着来到了原先的那家医馆。

陈启贤没搭理他直接进去便找大夫:“大夫,叨扰了,我来问药。”

柜台后的大夫眯着眼上下打量着陈启贤,随后抬手指着他:“你......你不是肾......”

陈启贤见他口直心快,忙拾起桌上的那一块小秤砣往大夫嘴里塞,好在大夫年老古稀,牙齿掉落的已没剩下多少,要不然这一下恐怕得磕掉不少门牙。

“呜~呜~你......”

大夫挣扎着,嘴角流了不少口水。

陈启贤使着眼色:“大夫,能不能尊重一下病人的隐私啊!”

大夫忙点着头,现在说什么他都不敢拒绝,要不然一把老骨头容易折在这。

张翰文像傻子进村,还不断欣赏着周围的摆设,他向来都只有请大夫上门,还从没有亲自来过医馆。

刚好见到大夫嘴里拿出那铁疙瘩来,好奇的上前问道:“有趣有趣,这位老者练的可是气合吞吐斐然功,我在一本杂书里读到过,会此功者,吞铁吞剑都不在话下。”

老者喘着气,眼睛遍布血丝,正浑身难受,现在还冒出个人来嘲笑他,一怒之下不顾形象:“滚!”

张翰文本想套个近乎,没想到还没怎么样就讨了个没趣,难不成自己脸黑,上门谁见谁憎恶?

又回忆起刚刚在书册里记的笔记,暗暗一点头,嬉笑着偷偷凑到大夫身边,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我爹是首辅!”

大夫一看这个肉墩子,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癫病?

要不是看这家伙的块头如此巨大,这老者还真想撩起袖子教训教训他。

陈启贤见状也跟着一惊,心想这家伙抽什么风,和他闹着玩他还真当回事了。

说你学得快吧,你眼里是真看不到一丁点儿正经作派啊。

陈启贤上前替大夫擦着嘴角,生怕他一气之下将他们赶走,自己可是来办正经事的,可不能因小失大。

“大夫,别理此人,我今日是来问药的,不是上次那病。”

大夫左右一瞄,要不是原先做过此人一笔大生意,此次定要将二人扫地出门:“说吧,问何药?”

“治疗鼠疫的药草。”

大夫惊道:“鼠疫?!城内有人染了鼠疫?!”

陈启贤忙宽慰:“大夫,别激动,城内并无人感染鼠疫,只是我想防范于未然。”

大夫一摆手:“胡闹!无人染鼠疫为何要配鼠疫的药,自打我学医以来,天津城从未发生过鼠疫,莫要杞人忧天!”

说完大夫便要送客,张翰文见这老者丝毫不给面子,开着门连生意都不给做,都进来了岂有空手出去的道理:“大夫,您就配给我们吧。我爹是首辅!”

“去!去去去!”

大夫越听越恼,陈启贤忙掏出一两银子丢在案桌上。

“大夫,您不会跟银子过不去吧?我花钱买药,您又何必操这个闲心呢?”

大夫拿起银子眯着眼瞧了又瞧,又放进嘴里一咬。

哦,忘了,没牙。

只好拿出一把夹剪朝银子上略一使劲,然后用手一摸印记,点了点头,随后又拿起案桌上的戥子。

秤砣呢?

张翰文眼疾手快,捡起地上的秤砣交到他手中,挑着眉:“秤砣在此......我爹真是首辅!”

大夫往案桌的另一边挪了挪,试图远离此人,拿起银子一称,一两只多不少。

这小子上次来就端走了自己几抽屉的药材,来两趟都是两笔大生意,哪有送银子上门不收的道理。

大夫只好由着他,配了些鼠疫的药便递给了他。

陈启贤并未接手,手撑在这案桌之上看着老者:“大夫,我这一两只是定钱,你这能配多少此药,我都要了!”

老者脑子里像被灌入了一阵冷风,一下子清醒了不少:“都要了?你这是准备拿回去当水喝啊!”

张翰文过来搂着陈启贤的肩膀,低声在他耳旁:“陈兄弟,你给军营带包子我能理解,你带些治鼠疫的药回去做什么?现在人看在我爹是首辅的面子上才卖你这些,到时候你要想退我可帮不了你了。”

陈启贤一把甩开他的手臂,自己几斤几两都没掂量明白的人怎么能理解预言家做的事呢。

“别管了,您尽快给我配好便是了,到时候少多少银子我自会上门奉上。”

老者见这二人这幅态度,没着急先去配那些药,倒是翻箱倒柜配了两副另外的药递给了二人。

“这药算是我送给你们的,回去先煎两副喝喝看,就当是谢你们照顾本店生意了。”

两个人莫名其妙的拎着药包:“这是何药?”

“嗷,不是药,不是药,是补身子的,回味甘甜,喝完神清气爽。”

说着老者偷偷将写有“癫症”的一张药方揉成了一团丢在了一旁。

张翰文提着药包,满脸骄傲的拉着陈启贤出门,期间还不断地自吹自擂:“瞧见没有,现学现用!多亏我亮出我爹是首辅这句名言,你看立马便奏效了,不但买到了药,对方还白送了两副。”

陈启贤没理会,继续穿街走巷,张翰文美滋滋的还闻着药包里传出来的香味。

“不是,你往哪走啊,啥时候带我去兵营!”

“继续下一家医馆!”

“还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