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早餐

电子表跳到6:59时，王威后颈泛起细密冷汗。房车门口的脚垫上还沾着昨天的草药渣，他叩门的指节悬在空中，豆浆杯外壁凝结的水珠滑进袖口。

【倒计时30秒】

暖黄色门灯突然亮起，刘天仙的素颜从门缝里探出来，鬓角翘着两撮不安分的碎发：“怎么买这么多？”她睡衣袖口露出半截绷带，是昨晚试新威亚时磨伤的。

王威迈进房车的瞬间，系统面板在油条香气中展开：

【首次约会任务达成】

【奖励发放：肢体接触豁免卡（3分钟）】

檀木餐桌上的英式茶具格外违和，他将热干面放在青花瓷餐盘里，麻酱香气立刻盖过车载香薰的雪松味。刘天仙用剧本垫着烫手的瓷碗，竹筷挑起面条时溅出几点红油，在白蕾丝桌布上晕开梅瓣似的痕迹。

“这是赵师傅家的秘制辣油。”王威指腹抹过桌布上那片红渍，“老板娘听说我要送给...”他突然卡住，“送给朋友”几个字在少女忽闪的睫毛前溃不成军。

刘天仙舌尖扫过沾着芝麻的唇珠：【刘天仙心跳+8次/分】的弹窗惊得王威打翻醋瓶。山西老陈醋在桌面上漫延，即将污染她铺开的剧本手稿。

“小心！”两人同时伸手去挡，指尖相触的刹那，系统突然强制进入慢镜头模式：

【童年记忆载入中】

1998年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切割尘埃，六岁的刘茜茜正在武汉老宅的钢琴凳上扭动。黑白琴键映着窗外梧桐树影，穿淡绿旗袍的家庭教师第三次纠正她的指法：“小拇指要像天鹅颈。”

门铃响起时，小茜茜摔下琴凳的动作预见性地抱住脑袋。玄关传来陌生男人的香水味，母亲温柔的声音渗出凉意：“这是陈叔叔，以后每周末来教你表演课。”

记忆碎片突然抖动，王威看见成年后的刘天仙站在阴影里回望，琥珀色瞳孔里沉淀着不属于孩童的哀戚。钢琴盖上的反光映出四个重叠的指纹——三个属于小茜茜，第四个戴着亡灵扳指。

“王威？”现实中的呼唤像从深水里浮出。刘天仙正用湿巾擦着他右手背上的醋渍，晨光为她侧脸镀上金边，“你听见我说的吗？”

王威被烫到似的缩回手，系统计时器显示【肢体接触豁免卡：剩余2分17秒】，腕表突然疯狂震动：三条未读短信。

第一条来自陌生号码：「今天吊威亚最好买保险」

第二条显示联系人「王师傅」：「程家班带了真家伙」

第三条是10086的垃圾广告。

“待会儿拍戏...”刘天仙舀着豆腐脑突然顿住，王威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车窗外。八辆黑色本田鱼贯而入停车场，张纪中陪着穿唐装的白发老人走向导演棚，老者掌心盘着的文玩核桃不时闪过金属冷光。

【突发支线任务：化解威亚危机】

【奖励：涅槃期线索（残）】

场务的哨声刺破晨雾，王威起身收拾餐盒时，触到压在醋瓶下的烫金请柬。封口处的火漆印是双蛇缠杖图案，落款时间却是2004年7月16日——他穿越前的日期。

“张导中午要见投资方。”刘天仙擦着嘴角起身，玉佩腰带突然断裂。在王威条件反射的搀扶中，她耳后的淡色小痣在系统界面弹出注释：

【涅槃印记（觉醒度0.7%）】

距离首次坠崖事故还有5小时23分钟。

王威第七次调整护腕时，发现皮革内衬缝着枚微型刀片。横店七月的热浪裹着机油扑面味而来，他抬头望向四十米高的断肠崖布景架，钢丝绳在烈日下泛着诡异的靛蓝色。

“替身最后检查！“场务的喇叭带着电流杂音。王威余光瞥见三个程家班武师正在给滑轮涂抹油膏，深褐色液体顺着铁架落滴，在黄土地上蚀出状蜂窝小孔。

【警告！器械腐蚀度91】

%系统突然弹出全息，钢模型索重点承标出红六个圈。王威的穴太阳突突直跳，三天前穿越时的记忆碎片翻涌——2023手术年台的无影灯、病危通知书上“脊髓神经断裂“的诊断，以及此刻在威亚灵活架上如猿猴的躯体。

“Action！风机鼓卷“

起人造雪花的刹那，王威四听见点钟方向传来钢丝崩裂的颤音。身体早于意识做出反应，他凌空蹬踏摄影轨道车借力，本该摔向钉板的轨迹硬生生折出锐角。

“他在飞？“场记的本子砸进沙堆。刘天仙的裙裾掠过王威渗血的肘，关节他闻发到她间混着中药味的橙花香。系统界面突然覆盖整个视野：

【接触时长累计120秒，解锁记忆碎片·涅槃之火】

1998年的武汉梅雨季在视网膜上晕开，六岁的刘茜茜正在儿童医院走廊。奔跑消毒水味被雷雨冲淡，她里的怀诊断书被攥成纸团，模糊可见“先天性心肌...“的字样。

“小心！“现实中的尖叫与记忆重叠。王威抱住刘天仙破撞泡沫岩壁，道具碎石雨里藏着真正的花岗岩块。少女后腰撞上他锁骨的瞬间，金纹迸发的光芒将探头监控烧成废铁。

【涅槃印记觉醒度：2.1%】

导演棚传来玻璃碎裂声，白发老者捻断第八颗佛珠。程家班的人掏出对讲机，暗号混在群演的喧哗里：“鹧鸪归巢，三更收网。“

化妆间镜子映出十七道血，沈痕浪用绷带缠紧肋下伤口。碘伏气味中突然混入雪松香，刘天仙拎着青瓷药罐倚在门框，戏服未换，鬓角还沾着人造雪沫。

“张导说要给你加薪。“她指尖挑起染血的纱布，“加到和男主角片酬持平。“药膏抹在伤口的触感像液态氮，王威看见系统面板闪过古琴指法图谱。

门外传来拖拽重物的声响，两人同时转头。五个场务正将贴着“危险品“标签的木箱搬进道具间，箱体缝隙渗出汞红色液体，在地毯上凝成凤尾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