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我和江教练已经尝试叫醒他好几次，每次都说不上几句，他就又睡过去了。”
李教练直起身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林远伸手托住陈帆滑向肩窝的头，让他的脑袋以一个比较舒适的姿势半靠在墙上。
就在触碰到陈帆的瞬间，姜时愿的声音便自脑海中想起。
【身魂不相容，这是受到摄魂疫催眠控制之后的后遗症。】
“他的体质怎么样？”
【肉身是没有灵根的凡人，魂魄也看似寻常。】
【不过，如果他是来自地府的鬼修，就不能排除他是以某种魂魄类的秘术，替自己做了遮蔽。】
体质？李教练稍稍疑惑了一秒。
他应该指的是身体状态吧。
“陈帆身体一直都是不错的，最近的训练量也没有加过，不存在过度疲惫的情况。”
“就刚才，赛前做热身的时候，他还精神的很！”
江玲丹冷冷的道：“现在昏成这副样子，赛前还精神得很？做教练的，连队员的状态都摸不清，还是你根本就不想摸清？”
李教练神情一滞，“江教练，不管怎么说，从结果来看，他俩确实连皮都没蹭破一块。”
“我有必要为了逃避不存在的追责，来撒这种谎吗？”
“你如果不相信的话，我队里另外三名队员都可以作证，陈帆赛前……”
林远低头，凝视着面前依旧昏睡不醒的男生。
这个叫陈帆的男生，大概率并不是杜少教主本尊。
他在比赛里展现出的一系列反常举动，估计是在杜少教主的催眠控制下才做出来的。
他收到的催眠指令，或许是：“在比赛中想尽一切办法触碰到林远，把摄魂疫感染给他。”
毕竟，以杜少教主那连澹台清焰都不愿意亲自会面，而是通过自己属下与她联络的谨慎态度。
这种事情，他肯定不会亲自动手。
有摄魂疫这种催眠控制的手段，他完全可以随意操控一个凡人，来替自己达成目的。
而陈帆，就是这个倒霉的凡人。
等等。
林远心头猛地闪过一个念头。
有没有可能，杜少教主用的是反向思维？
我以为陈帆是被杜少教主控制的凡人，可实际上，他偏偏就是杜少教主本人。
他刻意伪装成被摄魂疫控制的样子，误导我，从而洗清嫌疑。
这波我在第二层，他在第三层？
林远继续思考。
数秒后，眉头慢慢舒展开来。
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陈帆不可能是杜少教主。
根据已有的情报，除了自家师尊这个级别的人物以外。
其他从修仙界穿越过来的修仙者，降临地球之后，都会遭到天道法则反噬而肉身尽毁。
因此只能被迫“魂穿”。
他们要在这个没有天地灵气的世界生存下去，必须第一时间夺舍。
杜少教主是在这周一，通过澹台清焰给出的情报，才知晓了自己的存在，进而决定来试探自己。
可他和澹台清焰的联系早就有了，不可能是这周才刚来地球。
那么，他要在此之前，在还不知晓自己的存在的情况下，夺舍一个人。
这个人，恰好是八校联盟的在读学生之一。
恰好还是游泳特长生。
恰好被选中来参加这次的交流赛。
恰好也是游自由泳的，才会被是接力赛的最后一棒。
最后，还恰好抽签抽到第四泳道，得以在这场比赛里，和自己相邻。
这“恰好”也太多了。
搞得好像，我跟这杜少教主命中注定会相逢似的。
除非他能预知未来，不然不可能做到。
而按照原本的猜测，陈帆只是一个被杜少教主控制的倒霉凡人，那就合理多了，也更好掌控。
杜少教主并不是特地选中了陈帆，当时无论站在自己旁边的那个人是谁，他都会做出和陈帆一样的行为。
想通这一点后，林远站起身。
“李教练，我看陈帆同学的精神状态确实不太好，要不还是先送他去医院吧？”
既然陈帆已经没有了修仙者的嫌疑，也就没必要再揪着不放了。
真要论起来，他才是受害者，并且是因为自己才受到了牵连。
“你来之前，我已经给校医务室那边打过电话了。”江玲丹回应道：“苏校医就在隔壁的体育馆，应该很快就到。”
“教练您的安排真周全，当您的队员好有安全感。”林远语气真诚地球夸赞道，紧接着又问：“对了教练，我们赛前抽签是在什么时候进行的呀？”
八所学校的游泳队，各自被安排在哪个泳道，都是赛前由教练抽签决定的。
“比赛正式开始前二十分钟吧……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这么说，最早也要等到赛前二十分钟，杜少教主才能确定和自己相邻泳道的人是谁。
之后他还要找机会与陈帆进行接触，种下摄魂疫，并给他下达催眠指令。
“没什么，就是觉得教练手气特别好！广播里说，咱们抽中了最黄金的第五泳道。”
“结果最后冲线时，我刚好只比第八泳道的临中领先了一只手，才帮一中拿到了第一。”
“全靠教练的欧气。”
“一中第五道，临中第八道，这是我跟老苟……也就是临中的荀教练提前说好的。”江玲丹面不红心不跳地道，“另外六所学校都是正常抽签。”
李教练点点头，“说起来，我们九中的第四泳道，才真是凭运气抽到的好签，只是没想到会发生——”
话没说完，通道传来一道略显焦急的声音。
“江教练，听说你们有运动员在泳池中相撞，受伤了，在哪里？”
甜糯的尾音像浸了蜜，却又带着勾人的颤音，仿佛天然带着股媚意。
林远不自觉的耳朵有点发痒。
女人身穿一件宽大的白色医生制服，却藏不住她婀娜丰腴的身姿。
行走间，腰肢随着步伐轻轻摆动。
胸前口袋里的听诊器跟着晃出细碎的响。
她天生一张足以恃靓行凶的脸，在精致淡妆的点缀下，形成一种非常夺目的美。
走到近处时，善良的小姨，呸，校医，烧烧地看了自己一眼。
“苏医生听谁说的？”江玲丹皱了皱眉。
“他俩没有相撞，只是其中一个学生现在精神状态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