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捧善恶秤的鬼差吹捧道：“阎王哥不愧是咱这一届里最优秀的，没有您运筹帷幄，我们几个早就被那姓杜的找各种理由吃掉好几回了。”
阎王爷摆了摆手，“我当时也只是救人心切，情急生智。”
“哪曾想，这个临时想出的点子，实际操作起来效果出乎意料的好，每场都能吓瘫好几个。”
“之后再命令他们喝孟婆汤，比抢着投胎还痛快。”
“可是，我真的已经顶不住了啊！这日子过得，还不如直接让我死了算了……”
两名鬼差一边帮阿伟塞着肠子，一边安慰道：“再坚持两天，下周一新员工入职培训结束，就能有鬼接你的班了。”
阎王爷见状，提议道：“前台小李新整了个‘沙袋鬼’，不如咱们陪你去打会儿沙袋，好好发泄一下情绪？”
……
“那个人，被砍成了那副样子……怎么还能活过来？”
小李从转椅上转过来，直面林远，语气平静地道：“因为他本来就不是人，而是鬼。”
林远惊得后退半步，喉结艰难地上下滑动。
几秒后，艰涩地挤出字句：“所以我之前见到的那些npc……也全都是鬼？”
“嗯。”
“那、那你也是……”
“哦，我是人。”小李微笑着解释，“除了我以外，王老师也是人……就刚才在会议室里给新员工做入职培训的那位，他是鬼屋的元老，早在少教主接手这家鬼屋之前，王老师就在这儿工作了，资历比老板都深。”
“咱们店的人鬼比例，好像有点失衡哈？”
“哈、哈、哈。”林远紧张的干笑两声，附和道：“确实。”
房间里陷入了一阵沉默。
“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带你来监控室，又特地告诉你这些？“小李突然发问。
“不好奇不好奇！”林远赶忙摇头，“规矩我懂，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出了这个门，我就会把刚才看到的全都忘掉。”
小李先是一愣，随即轻笑出声：“你把我们当什么人了？我们这儿确实鬼多了点，可那是因为，这里本来就是地府啊。”
“你放心，我们是正派，不会随便做出害人的事的。”
“哈、哈，我相信你。”
那就有鬼。
你们地府坏得很。
房间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小李似乎是忍受不了气氛尴尬，“算了，我直接跟你明说了吧。”
“我特意来找你，是因为你的修行天赋很不错，我是代表地府来招募你的。”
他微微歪着头，上下端详着林远，眼神中带着三分优越、三分欣赏，四分志在必得。
勾唇轻笑：“少年，你想成为修仙者吗？”
林远：“……”
是我幻听了吗？
我好像听到“少女，你想成为马猴烧酒吗”的翻版了。
你不应该马上把我抓去夺舍吗？
怎么突然改成招募了？
“所以你们其实是个仙人组织？”林远试探着问道。
“可以这么理解。”
“那大哥您就是传说中的仙人？”林远的眼神亮晶晶。
“呵呵，不错！”
“所以，”林远一推眼镜，“你打算给我什么好处？”
小李一时没反应过来，“……啥？”
林远皱起眉头，疑惑地问道：“你招募我加入你们，难道不给好处的吗？堂堂仙人，总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小李脸上原本满是优越感的笑容瞬间僵住。
正常人初次见到仙人，该是三观受到猛烈的冲击，不纳头便拜就不错了，这小子怎么直接就开始索要好处了？
“你小子，接受能力挺强的哈。”
“只是小说看得比较多。”林远随口敷衍了一句。
目光灼灼追问：“所以，能给我什么好处？”
小李脸色一板，严肃道：“这可是修仙！多少凡人梦寐以求的机缘？”
“古往今来，多少帝王穷尽一生追寻，为的就是得道成仙、长生不老。”
“这世上能有什么好处，比得上修仙本身？”
我没向你收学费就不错了，你还想要好处？
林远听后，瞬间大失所望。
“就没点实际的？”
“你——”
目光短浅的小子！
“我刚说的那些，你估计没啥感觉，那我就给你说个实在的。”
小李突然别过头，眼底翻涌着戾气，“以前有个王八蛋，天天喝得烂醉回家，逮着老婆孩子就往死里打。”
“当妈的为了护着儿子，浑身是伤进医院都不知道多少回，她教儿子，要坚强、要忍耐，却没有教会他要反抗。”
“母子俩就这么忍受了男人二十几年的毒打。”
“直到有天，男人又喝得醉醺醺动手打人，儿子下意识一推——好家伙，那狗东西直接瘫在地上哼哼，半天爬不起来。”
“儿子盯着地上抽搐的男人，突然想明白了，原来他从小恐惧到大的庞然大物，就是个只敢把拳头砸向老婆孩子的窝囊废！”
“那废物被送进医院，因为常年酗酒，被查出肝癌，彻底没救了。”
“我妈掉着眼泪说，她终于解脱了。”
“可我没有，我满脑子就一个念头——凭什么？！”
“凭什么他毁了我们半辈子，现在能这么便宜的就去死？”
“我好不容易熬到能还手了，还没把这二十几年的拳头还回去，他竟然要死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打而父不待。”
“我不甘心！我咽不下这口气！”
“好在，我马上遇到了地府的仙人，我让仙人帮我把那狗东西的魂魄抽出来，炼成鬼，养在沙袋里，给鬼屋的员工们当解压工具。”
“他不是喜欢揍人吗？我就让他在沙袋里天天挨揍！哈哈哈哈……”
说到这里，小李畅快地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痛苦。
“活着的时候犯了罪，没有遭报应，死了之后，就在阴曹地府里慢慢还！你觉得我这事儿做的怎么样？”
林远沉默了两秒，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但，听着还蛮符合地府的精神内核的。”
“哈哈哈你小子的接受能力果然比一般人强！”小李眼神中满是赏识。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在林远面前转了一圈。
“你再猜猜看，我在加入地府以前是干什么的？”
“呃，干什么的？”
“就是个送外卖的！猜不出来吧？”
林远：“……”
“但现在——”
“我不仅大仇得报，还成了仙人。”
“加入地府之后，哪怕在修仙界，我也是正儿八经的公务员！”
“这辈子，彻底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