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机关兽
- 大周武仙:开局给太平公主当内卫
- 江雀
- 4283字
- 2025-05-18 09:00:10
“呵呵呵……哈哈哈……”
生路已绝,再难逃生,红绡癫狂大笑,露出决绝之色:“那就看看谁先死!”
她猛地撕开左臂衣襟,露出小臂处一道狰狞的蛊纹,那纹路此刻正散发着妖异的红光,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
“【舍身蛊】!”
王逸之大惊失色:“大人快退!”
“轰——”
她全身血管突然暴凸,皮肤寸寸龟裂,下一刻,无数道血箭从她体内迸射而出,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向四面八方激射!
陆沉渊皱眉急退,袖袍翻卷如盾,仍被三道血箭穿透,左臂顿时传来钻心剧痛,温热的鲜血顺着手臂滴落。
王逸之急忙闪身近前,甩出一个小巧金钟,神识灌注,其上云纹闪耀,化作巨大的虚幻金钟护体,挡住后方血箭。
那些血箭无差别地轰击着地宫每一个角落,石壁被洞穿出密密麻麻的孔洞,血池炸开,腥臭的血雨倾盆而下,残余的蛊虫在血雨中灰飞烟灭,本就摇摇欲坠的地宫遭受猛击,穹顶开始大面积坍塌。
当最后一波震动停止,地宫已是一片狼藉。
王逸之小心观察四周,收起金钟,满脸庆幸道:“还好刚才没用,不然咱们怕是难以全身而退了,真是一群疯子,竟然给自己下了舍身蛊!”
顾名思义,舍身蛊便是舍身就义同归于尽的蛊虫。
“三境高手自爆,确实凶险……”
陆沉渊深以为然,看来平常做点好事还是有用的,不然又得躺几天。
他站起身向外看,血池已干涸见底,池底堆积着无数蛊虫尸体和人骨,散发着浓郁的腥臭味,十二根支撑穹顶的石柱断了七根,残存的也布满蛛网般的裂纹。
穹顶破开了一个缺口,一束惨淡的天光斜斜照入,映出红绡的残躯——她心口多了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洞,全身皮肤皲裂如干旱土地,嘴角却挂着一抹诡异的微笑。
“她是在逃的舞女吧,到底还是没能拦住……”
王逸之满心遗憾,如果抓住她,再逼问阿史那燕的下落,就容易多了。
“她身上有蛊,一心求死,抓不住的。”
陆沉渊话锋一转:“不过,剩下的线索已经足够找人了。”
王逸之一愣:“大人何意?”
陆沉渊先是指了指头顶,“这别院是谁的?到嘴边的肉,武承嗣(魏王)、李昭棠(千金公主)却没动,院主人的身份肯定不一般,接着是这里……”他伸手指向前方,地宫西南角,伏火雷炸塌墙体,露出后方一条地下暗河,河中有一物,鱼身蛇尾,半沉水中,栩栩如生。
王逸之细看之后,惊道:“虎蛟?!”
陆沉渊不清楚具体情况,但他知道,这东西不是活的。
它是一尊机关兽!
【道具:机关虎蛟】
【品阶:五品中】
【备注:大唐天师顾云升依《神异经》所载异兽虎蛟之形,采东海沉铁、南海阴沉木,合神机偃术打造而成。其躯以百炼钢为骨,阴沉木为络,通体篆刻避水云纹,可于百丈深海潜行无阻,亦能踏浪登岸,行动自如。】
“正宗的黑科技啊……”
陆沉渊看着视网膜上的面板,对这个世界的秘术有了进一步了解。
——潜艇都造出来了!
王逸之本以为是活物,仔细看才发现它眼睛是不能闭合的,形体无懈可击,唯独少了一丝生机,这是一尊机关兽。
他恍然大悟,明白过来:“毁尸灭迹之后,驾驭此兽顺暗河逃走,再想抓他们就又是大海捞针了。”
“没错。”
陆沉渊道:“来的再晚一点,说不定真让她跑了,这些人定是蓄谋已久,他们对神都的了解非同一般。”
王逸之道:“大人的意思是,内神通外鬼?”
陆沉渊点点头。
王逸之道:“那他们建这血池的目的,难道只是为了养蛊……”说到一半,他的话音忽然顿住,两眼紧紧盯着血池中那些暴露的人骨,池水逸散之后,尸骨还有他们的衣物暴露出来。
其中一具男尸手里拿着一个木牌,上面刻着几行字:
——女素衣跪禀父母膝下:蒙尚宫局恩典,擢升六品司药,掌尚药司典籍。新得《本草拾遗》珍本,夜校至三更不觉倦。乞望双亲珍重,待女儿岁末归省。
他攥的很紧很紧,哪怕已成骷髅白骨,依然死死握着那块牌子。
余素衣的平安贴。
王逸之的心狠狠抽了一下,猛地攥紧了拳头,低吼道:“这群畜生!”
余素衣只怕到死都没想到,突厥人出尔反尔,将她的父母喂了蛊虫,顶了人牲。
她在丽景狱里咬牙抗住那么多惨无人道的酷刑,行刑当日命悬一线,就是不愿供出幕后主使,给父母一条生路,哪知突厥人一边欺骗她,一边将她的父母扔进血池。
“不只养蛊以备不测,还有毁尸灭迹,真正的毁尸灭迹。”
陆沉渊看着那块牌子,叹了口气:“这一池的尸骨只怕也藏着他们想要掩藏的秘密,这伙突厥人够狠啊!”
王逸之深吸几口气,好半晌才平复下来,咬牙道:“可我还是不理解!他们是怎么做到的?竟然在神都眼皮底下搞出这么多的布置,地宫、机关兽……要说打仗,突厥人确实有一套,可是机关,他们什么时候有这本事了?”
“或许这就是他们要藏的秘密……”
陆沉渊道:“你看看地宫里还有什么线索,尤其这池尸骨,应该不只有人质,看看还能不能认出别人。我去瞧瞧那架机关兽。”
“好。”
王逸之点头,仔细观察四周,重点辨认血池中的尸骨。
陆沉渊穿过炸塌的墙体,来到暗河边,机关虎蛟旁。
此兽头部似龙,鱼身蛇尾,表面刻有鳞片,腹下有鳍状的四爪,看上去跟活的没两样。
若是不熟悉它的,只怕都不知道它的驾驶舱藏在哪。
陆沉渊显然不在此列,打眼一扫,已将内部全部机关暗记在心。
他走到虎蛟头部,按动鳍下开关,伴随着一阵咔咔声响,整个头部向上翻开,露出内部驾驶室,大概有三个立方,密封极好。
陆沉渊一向胆大,直接翻身进去,坐在驾驶位,仔细观察内部情况。
座位前方是一排拉杆,显然是操控制动用,再前方是一块“大玻璃”,用六品灵材【天云石】磨成,在虎蛟左右双目之间连成一条两尺宽的线,充当视野,透过它能看清四周及水下环境。
座位后方有小片空地,残留着绳索和血迹。
陆沉渊心道,这虎蛟不只是逃生,恐怕也是押运人牲到此的工具。
整个虎蛟约莫两丈多长,大部分躯体都是密麻麻的齿轮机关,只有头部这一块地方有剩余空间,陆沉渊环目四顾,忽地目光一凝,俯下身子,看向脚边一个铁桶。
桶中残留着一点黄白色粉末,桶底有腐蚀痕迹,桶边放着一个瓷瓶。
陆沉渊小心拿起瓷瓶,只打开一道缝隙,就感觉眼睛不适,马上合盖拉远,心中种种疑惑全部解开,微微一笑,喃喃自语道:“找到你们了……”
恰在此时,虎蛟外传来声响。
“金吾卫大将军在此,闲人退避!”
那声音宏大如雷,紧接着,就有哗啦啦的铠甲声响起,整座地宫跟着一颤!
陆沉渊坐在虎蛟中都感觉到水面跟着晃动。
他第一时间将瓷瓶收入袖中,再挥手,铁桶中残留粉末消失不见。
“出来!”
刚做完这些,数个金吾卫已从天而降,第一时间包围过来,他们人手一把弩弓对准陆沉渊。对他身上的赤羽服视若不见。
陆沉渊淡定翻出驾驶舱,看向外面。
正有大量金吾卫从破碎的穹顶跳下来,大地震颤,铁甲森然。
领头一人站在中央,如一柄出鞘的刀。
他身上穿着金丝铁甲,每一片甲叶皆由星辰陨铁打造而成,冷硬如玄冰,边缘鎏金,在日光下泛着寒光,胸铠上錾刻着一头狰狞狻猊,兽首怒目獠牙,似要破甲噬人——那是金吾卫大将军独有的纹饰,象征天子亲授的生杀大权。
肩吞兽口衔铁环,环上暗红帛带垂落,腰间的狮蛮玉带紧束战袍,一柄乌鞘横刀斜挂,刀镡作睚眦吞刃状,鞘尾金钉已磨得斑驳,显是久经沙场,甲裙下露出玄色战靴,靴尖包铁,气宇轩昂。
高鼻深目间,一双鹰隼般的眸子扫过,似能剜肉剔骨,叫人不敢直视。
披风猎猎翻飞,暗红如凝血,衬得他整个人似一尊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像。
——丘神绩。
这个名字,足以让朝野噤声,江湖变色。
“卖相不错。”
陆沉渊面无表情,暗道:“可惜离死不远了……”
丘神绩抬眸,看向陆沉渊,淡淡开口:“你就是陆沉渊?”
“是。”
对上这种战力极强,还随时可能狗急跳墙的人,再用对付侯思止的招就不好使了,陆沉渊马上行了个军礼,至少让人在明面上挑不出毛病,不卑不亢道:“卑职陆沉渊,见过大将军。”
丘神绩眯起眼睛:“抓到逆贼了?”
“尚未。”
陆沉渊平静道:“追踪到此,只找到那名逃出皇宫的舞女红绡。”说话间,看向地上那具女尸:“她身上有舍身蛊,功亏一篑,没能擒获。”
丘神绩没有说话,但陆沉渊能感觉到周围的气压减弱许多。
他心中冷笑,面上不动声色。
另一边王逸之也被弩弓指着,满脸无奈,他已经看出来了,这帮人是来抢功的!
丘神绩还要点脸,没有表现的太明显,只是以上官询问案情的样子,让陆沉渊复述整个过程。虽然金吾卫与鸢卫互不统属,但也分人,丘神绩正三品武将,主管宫禁防卫、警巡皇城,他要问还真没有推脱的理由,陆沉渊把过程简单说了。
丘神绩是第五境的绝顶高手,很容易就从陆沉渊的话反推出整个过程。
他给旁边左金吾卫中郎将燕四平使个眼色。
燕四平马上道:“这逆贼既已埋好伏火雷,又有阴山血蛊在手,只消点燃引线,便可从容撤走,再不济,也可双管齐下,阻拦你二人,可她为什么……没能撤走?”
他最后几个字说的很玩味。
陆沉渊本来准备解释,听这口气也懒得说了,只是淡然看着他。
王逸之急了,刚要开口,燕四平当即转头喝道:“闭嘴!本将军没问你!”
“你……”
王逸之已经看出他的打算,脸色变了,还要再说,陆沉渊抬手止住他。
燕四平冷笑一声,也不给陆沉渊辩解的机会,指着那万斤闸门道:“我看这地宫入口还有【九宫千机锁】,据我所知,这种锁暗含三万四千多种变化,就算是四境神识都不易破解,你一个二境……又是怎么解开的?”
“呵呵。”
陆沉渊笑道:“将军这是什么意思?你怀疑我是内鬼?跟他们一伙的?”
“解释不清,就要避嫌!”
燕四平义正言辞道:“依《军防令》、内卫《监察令》,当上报鸢台,请大统领彻查通敌之嫌,暂避此案!这没你们的事了,回衙门等消息吧!”
他不耐烦地挥手,好像驱赶两条野狗。
“欺人太甚!”
王逸之忍无可忍,怒道:“你们分明是要抢——”
呲吟!
燕四平拔刀出鞘,四境修为瞬间镇住全场。
他冷冷逼视着王逸之:“小心祸从口出!看清楚这是哪,看明白什么局面!别逼老子让你们与逆贼同归于尽!”
说到这里,他特意转向陆沉渊,嘴角抽动,不屑道:“老子知道你的底细,你是真是假,自己清楚,这头衔能唬得了侯思止,唬不了老子。本将军劝你,别在我面前扯大旗!”
在燕四平等人看来,陆沉渊要是死了、伤了,只要不是武家人下的手,太平公主一定会做些什么!这不是维护陆沉渊,而是维护她自己的面子,但如果他只是吃瘪,那公主就算想管也管不起。
薛怀义是武皇男宠,尚且有不要命的御史每天上奏称他骄横跋扈,武皇也没说把每个上疏的人都杀了,至多打板子而已,何况这个陆沉渊。
聪明人也不会利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去消磨情分。
更别说他还是个假的。
所以,只要先在名义上把他赶走,那剩下的,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就算公主知道金吾卫有抢功的嫌疑,只要破了案,皇上高兴,也不会有大问题——说到底,公主是个好人,好人都好欺负,事后赔个礼她也不会下死手,这事就算过去了。
他们想的挺好。
只可惜,陆沉渊这人软硬不吃,硬的尤其不吃!
你越逼我,我特么越逆反。
“燕将军律令背的有问题啊。”
话说到这份上,陆沉渊也懒得演了,对燕四平笑道:“一看就是没学到家。”
此言一出,全场皆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