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觉得杀生了,所以内心愧疚,对吧?”黎的话语刚说完,无敌道长便冷笑一声,拂尘重重甩在地上,激起一阵尘土,“别以为老道只会修道,你们巫觋的把戏休想瞒过我。巫觋祭祀自古都需祭品,你们一没有准备六畜,二没有准备六谷,是打算拿我们当人牲是吧!”他怒目圆睁,雪白的胡须因愤怒而微微颤抖,周身道袍无风自动,隐隐有浩然正气散发开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朱袍男子面色一沉,腰间佩剑发出嗡嗡轻鸣,似感受到主人的怒意,“休得在此胡言乱语,血口喷人!”
“哼!”无敌道长仰天大笑,笑声中满是不屑,“道不同不相为谋,今日便要戳穿你们的阴谋!诸位,还等什么,趁着高阳府主还没念完最后的咒语,咱们和他们五人交换位置,让他们自作自受!”说罢,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猛地抬脚,如同一道疾风般将苍袍男子踹到了己位,自己则身形一转,稳稳站到了戊位之上。
“没想到吧,道爷我早防着你们这一招呢。现在高阳府主正在步罡踏斗,仪式根本停不下来,他救不了你们。而你们巫觋在祭祀时需一心一意,不能过度使用法力,否则就会被反噬。这正是对付你们的好时机。”无敌道长双手抱胸,哈哈大笑,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仿佛已经看到了巫觋众人落败的场景。
“得罪了,这位前辈。”敖丙拱手一礼,话音未落,便身形闪动,如同一尾灵动的游龙,飞起一脚,将墨袍女子踹到了癸位。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尽显龙族子弟的矫健身手。
金吒、木吒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同时出手。但见金吒身形如电,木吒步法飘逸,各自飞起一脚,分别和青衣灵体、白袍力士交换了位置。他们手中兵器微微出鞘,寒光闪烁,时刻警惕着对方的反击。
“哎,你们的心眼咋这么多呢!”朱袍男子苦笑着叹息一声,脸上满是无奈。
哪吒本来还在犹豫,听到这一句话,不禁回想起了之前朱袍男子骗他们跳入深渊的事情。顿时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双眼圆睁,大喝一声:“好你个奸贼!”说罢,使出浑身力气,一记大力飞脚,如同一道霹雳般将朱袍男子踹到了丁位。他的火尖枪在身后嗡嗡作响,混天绫猎猎飘动,周身火焰升腾,恰似一位怒目金刚,要将世间一切邪恶都焚烧殆尽。
此刻,高阳府主的咒语已念到紧要关头,他周身泛起五色光芒,与地上的符文相互呼应,整个庭院的气氛愈发紧张。被换了位置的巫觋五人面色大变,眼中露出惊恐之色,而无敌道长等人则严阵以待,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青衣灵体望着高台上周天运转的符咒,喟然长叹:“此刻府主正与天地交感,如琴弦入调,已无法中途罢手,诸位,府主也救不了你们了。”其声若空谷回响,带着几分悲悯之意。
无敌道长抚掌大笑,声震屋瓦:“救我们?分明是你们自身难保!尔等以活人献祭的罪孽,今日便要在此偿还!”说罢拂尘横扫,罡风过处,地上青砖竟裂出蛛网状纹路。
朱袍男子摇头苦笑,腰间玉佩轻撞发出清响:“芒兄,何须多言?世人皆道机关算尽太聪明,却不知这世上本就有求仁得仁的造化。”
苍袍男子凝视天际流云,神色淡然如古松:“娘娘在一千五百年前便说过,一饮一啄,莫非前定。今日之局,或许正是天数轮转。”
白衣力士抱拳一礼,声如洪钟:“既已至此,诸位若有遗愿,尽管说来,某家拼着这条性命,也会尽力成全。”
墨袍女子轻抚鬓边银簪,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戏谑:“挨了这一脚也算有缘,不如报上师门籍贯,待事后姐姐也好替你们送封家书。”
敖丙心中警铃大作,龙鳞在袖中微微发烫:“道长,此事透着蹊跷,莫不是……”
无敌道长捻须沉吟,眉间皱纹拧成川字:“定是虚张声势!我等身正不怕影斜,且看他们耍什么把戏!”话虽如此,掌心却已沁出冷汗。
忽闻高阳府主清喝一声,声震九霄:“帝临中坛,四方承宇,绳绳意变,备得其所。清和六合,制数以五。海内安宁,兴文匽武。后土富媪,昭明三光。穆穆优游,嘉服上黄。”随着最后一字落地,祭坛轰然震动,五色祥光冲天而起。五行镇府玄器裹挟着雷霆之势破土而出,却在半空突然转向,径直落入五名守卫手中。哪吒等人只觉周身经脉如被无形绳索缚住,手中玉符化作流光飞逝。木吒的吴钩剑“当啷”坠地,哪吒的长枪也脱手飞出。
朱袍男子望着众人惊愕神色,苦笑道:“欲取玄器,需以五行之躯献祭。我等本已抱定舍身成仁之心,不想诸位这么高风亮节。不,是这么多心眼!唉,终究是机关算尽,反误了卿卿性命。”
无敌道长眼前一黑,恍惚间只听得“聪明反被聪明误”几字在耳畔回荡,恰似一记重锤,敲得他气血翻涌,意识渐渐沉入黑暗。祭坛上,五色光芒愈盛,将众人身影映得支离破碎,恍若一场荒诞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