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冰关于投资、档期和演员阵容的问题，直指这个项目的现实层面。
“得，大佬就是大佬，不跟你扯虚的，直接看家底。”
乔霖心里门儿清，脸上那点因为艺术共鸣带来的小激动也迅速平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出乎意料的光棍与坦诚。
他没试图回避，也没画什么虚无缥缈的大饼，反而像是要把自己的老底都掀开给何冰看个明白：
“何老师，您问到点子上了。投资这块，目前我手里有一百大几十万，后续国利常升那边可能还会跟投一部分，但具体数额没定。
说实话，要真按我的想法拍，这点钱肯定不够，我还得继续去化缘、去忽悠更多投资人入伙。”
“开机时间，”乔霖挠了挠头，露出一丝“这事儿得看天吃饭”的无奈，
“我个人是希望越快越好，当然，最终还得看您和女主角的档期，以及资金能不能及时到位。”
“至于其他演员，”乔霖说到这儿，脸上露出一丝讪笑，
“除了您这位灵魂男主陈桂林，女儿小元那边，我刚收到点消息，有个天赋不错的小姑娘可能这两天会来首都，我还得亲自看看。
至于女主角‘淑娴’，还有陈桂林那帮不靠谱但仗义的工友们，说实话，我还没太细想，主要还是得看缸里有多少米，才能决定下多少锅的菜。”
他这番话说得，那叫一个实诚，简直是把“穷”、“缺人”、“八字没一撇”几个大字明晃晃地贴在了自己脑门上。
何冰听完，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看着他那双在谈及困境时依旧清澈坦荡、甚至带着“哥们儿就是穷，但哥们儿剧本牛逼，你能奈我何？”的无赖劲儿的眼睛，心里那点因为对方是新人导演而产生的最后疑虑，也彻底烟消云散。
这小子，有点意思！够狂，也够真！
“那你找我，就不怕我这片酬，直接把你那点刚拉来的投资给干趴下一大半？”何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带着点前辈式的调侃和试探。
乔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那笑容比外头正午的阳光还晃眼：
“何老师，您这话说的，太见外了！能请到您这样的腕儿，那是艺术上的追求，跟钱多钱少关系不大！再说了，”
他话锋一转，语气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自信，
“我相信这个本子，更相信您的眼光和实力。只要片子拍出来，口碑立住了，到时候别说您的片酬，我连下下部戏的投资都敢给您提前预定上！咱们不差钱，差的是能一起搞出点牛逼玩意儿的知己！”
这话说得，豪气干云，还顺带把何冰捧到了艺术知己的高度。
何冰看着他，沉默了几秒，忽然放声大笑起来，那笑声在略显空旷的后台走廊里回荡，带着一种久违的畅快：
“哈哈哈！好小子！对我的胃口！”
他站起身，走到乔霖面前，伸出手，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里充满了欣赏和一种只有演员才能懂的兴奋：
“小乔导演，你也不用跟我扯什么艺术追求，也别跟我画什么拿奖的大饼。我就问你一句实话——”
他盯着乔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道：“你拍这部《钢的琴》，到底图个啥？别跟我说什么为了理想，为了情怀，那些虚头巴脑的我不爱听。我要听真话！”
“图啥？”乔霖闻言，脸上的笑容反而更灿烂了，带着年轻人特有的张扬和毫不掩饰的野心，
“何老师，您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我再藏着掖着就忒不爷们儿了。实话跟您说，我拍这片子，首先就是为了名！
我想拿奖！我想让那些电影节的评委都为我的作品起立鼓掌！我想让我的名字，以后跟那些个牛逼导演排一块儿！”
他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补充道：
“当然，要是顺带着能赚点小钱，多忽悠几个像您这样的艺术家上我的贼船，再搞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艺术追求，那就更完美了！”
这番话说得，惊世骇俗，离经叛道。
乔霖直接把“名利”这两个字赤裸裸地摆在了台面上，连块遮羞布都懒得用！
何冰听完，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再次爆发出更响亮的笑声，那笑声里充满了酣畅和了然。
“好！好一个‘顺便搞一点艺术追求’！哈哈哈！”
他指着乔霖，笑得眉不见眼：“你比我想的还要有意思！也更对我的脾气！”
他收敛笑容，看着乔霖，眼神变得无比认真和郑重：“行！冲你这份坦诚，冲你这个本子，也冲陈桂林这个角色——”
他伸出手，语气坚定，一锤定音：
“这活儿，我接了！”
他顿了顿，又用老前辈式的敲打和玩笑般的警告补充了一句：
“不过小子，你可给我听好了，剧本是好剧本，角色是好角色，你要是敢把戏给我导砸了，回头我天天上你家蹭饭，把你那点票房分红全给我吃回来！”
“得嘞！何老师您就擎好吧！保证让您吃好喝好...不对，是保证把片子拍好，让您拿奖拿到手软！”
乔霖闻言大喜过望，用力握住何冰的手，感觉一块压在心头许久的千斤巨石终于轰然落地！
核心男主角，彻底搞定，还是顶级实力派！
他甚至已经能预想到，何冰加盟的消息一旦传出去，会给《钢的琴》这个项目带来多大的连锁反应。
拉投资、吸引其他有实力的演员、甚至是未来的宣发和口碑，都将事半功倍！
“乔家班”的第二部作品，还没正式开机，就已经成功了一大半！
就在乔霖和何冰相视一笑，就剧本细节和一些艺术创作上的想法达成初步的君子协定，准备再深入探讨一番的时候，乔霖的手机非常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他拿起来一看，是王紫萱发来的短信，内容简短：
“乔导！那个小姑娘已经在坐火车来首都的路上啦！”
“嚯！说曹操曹操就到！”乔霖看着短信，嘴角忍不住上扬。
陈桂林有了，小元也送上门了，这运气，简直了！
那么接下来，就是女主角“淑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