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胜利的理念

记者迪克·雷安从渔船上跳下来，皮鞋重重地踩在泥泞的码头上，溅起几滴浑浊的水花。他忍不住用英文破口大骂：“什么鬼地方。”

“fk马可波罗，fake news传播者。”他低声嘟囔着，掏出手帕擦了擦镜片上沾到的水雾。

迪克·雷安读过马可波罗的书，当他真正来到这个号称“遍地黄金”的东方古国时，却深深地感到失望——没有高楼大厦，没有平整的水泥路面，街上的行人大多面黄肌瘦，整个国家显得贫困而落后。

他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闪过一丝轻蔑，随后从公文包里翻出笔记本，快速浏览了一遍今天要询问的问题。

在西方，第二无聊的新闻是批评政府的新闻；第一无聊的新闻则是歌颂政府的新闻；而第三无聊的新闻，莫过于正儿八经地采访舰娘的Captain。读者们更爱看舰长的花边新闻，或是舰娘之间的“修罗场”。

因此，迪克·雷安精心准备了问题，绝对能让读者感兴趣。

迪克·雷安对自己准备的刁钻问题颇为得意，嘴角微微上扬。就在这时——

“你是记者？”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突然从港区的阴影中窜出来，歪着头打量他。

迪克·雷安迅速收起轻蔑的表情，换上和蔼的笑容，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包装精美的糖果：“我是记者，你好啊。你是舰娘吧？可以告诉叔叔你是什么舰娘吗？”

小女孩皱了皱眉头，后退半步：“不可以！指挥官禁止我们向外界透露名字。”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陌生人的糖果不能接。”说完，她转身挥了挥手，“跟我来，我带你去见指挥官。”

见记者站在原地未动，小女孩回头瞪了他一眼，语气严厉：“不准乱跑！违抗军事条令，我们有权处罚违法者。”

迪克·雷安脸上闪过一丝不快，但面对舰娘的威慑，他不敢造次，只得乖乖跟上。走了一段路后，前方豁然开朗，竟出现了一条平整的水泥路面，施工队伍正在忙碌。

他的眼睛一亮，目光被水泥路尽头的一道身影吸引——一位古风美人亭亭玉立，衣袂飘飘，宛如从画中走出。以他专业的新闻嗅觉，这样的形象绝对能成为头条女主角。

小女孩小跑过去，仰头喊道：“姐姐，人我带过来了。”

广乙温柔地摸了摸建安的脑袋，轻声道：“辛苦了，厨房给你留了三不沾，快去吃吧。”

建安欢呼一声，蹦蹦跳跳地跑向厨房。广乙这才转身看向记者，语气平淡：“指挥官等候你多时了。”

路旁的一间木屋前，广乙推门而入。屋内陈设简单，只有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一男一女正在低声交谈，女子容貌美艳，迪克·雷安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广乙微微躬身：“指挥官，人带来了，我先去准备夜宵。”

张修恒点头：“辛苦了，记得给我留一份。”

迪克·雷安上前一步，伸出手：“初次见面，我是《每日邮报》记者迪克·雷安。”

张修恒看了眼手表，语气平静：“雷安记者，时间紧迫，我们直接开始采访吧。”

迪克·雷安轻抬镜架，露出职业化的微笑：“好的。”

他翻开笔记本，抛出了第一个问题：“张指挥官，据我所知，您这一届前往西方三狮同盟舰娘学院的学员共有20位，最终合格的7人中只有您选择回国。请问，您为什么做出这样的决定？”

这个问题看似平常，实则暗藏锋芒。无论张修恒如何回答，都会得罪一方——若说“为国效力”，留在西方的同窗便成了“不爱国”的对照组；若坦言“回国更好”，则暗示西方待遇不佳。

胜利眉头一挑，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张修恒也立刻察觉到了陷阱，但他不擅长应对这类刁难。忽然，他想起《是，首相》中吉姆大臣的策略——面对记者的刁难，最好的方式是反问。

他微微一笑，语气从容：“你这个问题问得很好，那么我也问你一个问题……”

胜利轻笑一声，没想到指挥官还有这般急智。她轻咳一声，打断道：“这位记者，我允许你采访我的指挥官，是让你歌颂他的，不是让你为难他的。”

迪克·雷安面露难色：“我是记者，必须保证读者看到的是事实……”

张修恒冷笑一声。记者是什么德行，他再清楚不过——尽管其中不乏有良知者，但多数人只为博人眼球。

胜利冷冷地注视着他，一字一顿道：“事实？事实就是《每日邮报》的销量连头版刊登半裸女郎的《太阳报》都比不上。”

她优雅地坐着，指尖轻敲桌面，“不如我也告诉你一个事实——东西方航线每年有上万条商船往来，贸易总额约8至12亿英镑，其中三狮同盟占1.5亿。”

她微微前倾身子，语气意味深长：“这条航线的安全由我们舰娘负责，而半岛与东方航运、冠达航运、白星航运……正在寻求与我们的深度合作。”

迪克·雷安脸色骤变——这几家公司，正是三狮同盟所有报社的幕后金主。

他迅速收起小心思，干笑两声：“那我换一个问题……”

半夜，迪克·雷安匆匆离开港区，背影略显狼狈。

张修恒拉着胜利坐下，低声问道：“你对记者这么不客气，他真的会刊登采访吗？”

胜利拿起他的手放在自己大腿上，嫣然一笑：“当然。这群记者天天喊着‘绝不向政府屈服’，实际上跪得比谁都快。”

YM电视剧中亦有记载——“BBC绝不会向政府低头”。

她继续说道：“指挥官知道拿破仑进军巴黎的笑话吧？讽刺的对象可也包括记者哦。而且，我已经很客气了，若是换成商人……”

“咳！”门口传来一声轻咳，广乙和广丁端着热气腾腾的饺子走进来。

广乙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胜利，你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今晚就可以入住。”

胜利撩了撩长发，调侃道：“放心啦，今晚指挥官让给你。”

广乙脸颊微红，却没有反驳。张修恒腰子一紧，心中暗叫：“不好！”

一旁的广丁默默看戏，却感到心里泛起一丝异样，令她十分不舒服，她暗自惊讶：“舰娘对指挥官的依恋，竟会进展得如此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