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血色誓言

彼得缓缓抬起她的下巴,听着她磕磕巴巴叙述:她确实会骑马,甚至还会射箭和一些近身短打的招式……当然这些都是腓特烈训练出来的。

“除了你,难不成姑娘们都一样?”

对此彼得并不意外,因为和她首次床笫时,他便从那白皙的肌肤发现了不少痕迹。

有些茧子,可不是做女红能弄出来的。

凯瑟琳摇头,表示她并不知道女孩们的来历。

彼得低垂眼睑略一思索,倒觉得她应该没撒谎——毕竟,作为礼物被送来自己面前,腓特烈岂能允许她们“统一训练”?

那样一来,如果有一个暴露,或者是被策反,所有的情妇都要统统暴露在自己面前。

凯瑟琳的泪水浸湿了衣襟,声音颤抖着,带着劫后余生的哽咽:“殿下……传来您遇刺的消息时,我以为……我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纤细的手指紧紧攥住他的衣袖,仿佛害怕他会突然消失,“那一刻,我才明白,什么普鲁士,什么任务……都比不上您的性命重要!我爱您,真的爱您!”

彼得凝视着她红肿的眼睛,她的金发凌乱地散在肩上,嘴唇因寒冷而微微发白,但那眼里却燃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凯瑟琳,”

他低声说道,用嘴唇亲吻她的泪痕,“你是在向我宣誓忠诚吗?”

她毫不犹豫地点头,声音沙哑却坚决:“从今以后,我的命是您的。无论您要我做什么,哪怕是死——”

彼得打断了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我的凯瑟琳,千万不要在我面前说什么死……如果你的男人,还要你为之送命,不能将你好好保护的话,那他也不配做你的男人了。”

说完这话,他平静地又补充了一句,“但,我真的需要为我效力……并为了我好好的活着。”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突然倾身向前吻住了他。

这个吻带着绝望后的狂喜,带着宣誓般的决绝。

彼得没有推开她,而是顺势将她揽入怀中,回应着她的热情。

马车在继续行进,杜松子混合着沉香的气息,让气氛更加暧昧。

然而,就在两人的呼吸逐渐急促时,车外的马蹄声骤急。

“殿下!”

安东尼的声音透过车门传来,带着一丝慌乱,“安德烈突然从马上摔下来昏迷不醒,我觉得……情况不妙!”

彼得猛地推开凯瑟琳,眼神瞬间冷峻下来:“怎么回事?”

“不清楚,他突然倒下,脸色发青!我,看着像是中毒了!”

彼得咒骂一声,迅速整理衣袍,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凯瑟琳紧随其后,脸上的泪痕还未干透,但神情已恢复冷静。

“快,赶快抬进城堡里去,找一间最暖和的房间,然后准备滚水和烈酒!”

彼得大声下令着,不顾寒冷解开身上厚重的御寒披风,扔给紧随其后的康斯坦丁。

轻装上阵的他飞快跑进城堡,以最快速度回到自己房间翻找趁手能用的物品。

安德烈为了救他,被刺客所伤——尽管他昨夜为之紧急处理过了,但伤口太大,天气严寒再加上他们在野外无异的谷仓过了一夜……现在发热大概率是感染,也有可能是白细胞升高。

房间里有好用的剪刀,之前他还命人准备过一些绷带和跌打药酒等等……这些都能派上用场。

“殿下,我们把安德烈安置在列昂季原先的房间了——”

安东尼气喘吁吁跟进来汇报着,“之前他总说自己上了年纪怕冷,所以他那里最暖和了。”

“来得正好,给我提着箱子……一块去给他治疗!”

彼得手一挥,大跨步地出了门。

等他冲进房间,昏迷的年轻人已被安置在靠近壁炉的软榻上。

他的脸色呈现出不自然的青灰,额头滚烫,嘴唇干裂发紫。

“殿下,这——像是有恶魔在啃噬他的血肉,您是不是应该让教士来?”

看着彼得又要亲力亲为,安东尼很是不放心地拦住他,“我见过很多这样的情况,无一不是最后被死神带走了!您,”

不耐烦地挣脱他手,彼得抢过药箱上前。

让弟兄们散开,小心地剪开昨夜自己为他裹伤的棉布。

“要真是死神来收人了,那我更得试一试把人抢回来——让他试试,能不能夺走我弟兄的性命。”

彼得语气不屑。

上一世,天妒英才以天花夺了他性命,难不成自己都穿越而来,还能任由伤病继续将他一波带走?

不过眼睁睁看着他伤口发黑,竟不断渗出暗红色的脓血;伤口周围的皮肉已开始发黑,散发出一丝腐臭。

“把烈酒和滚水端来!”

彼得厉声命令,安东尼赶忙听命行事。

“毒没清干净……”

彼得咬牙,立刻用匕首在烛火上烤红,对伊万道,“按住他。”

匕首划开伤口的瞬间,安德烈在昏迷中剧烈抽搐……不过跟上次吃痛挣扎的列夫不同,年轻人迷离的双眼是殿下在为他治疗,迅速冷静下来,并咬牙强撑着疼痛。

“好兄弟,你忍着点,我一定能给你治好。”

看着他神情透着无限信赖,彼得迅速挤出脓血,直到鲜红的血液涌出。

滚烫的烈酒浇上伤口时,连一旁的尼古拉斯都别过了脸,但皇储的手稳如磐石。

“殿下,您怎么会……”

凯瑟琳递来浸透烈酒的纱布,声音发颤。

“在奥拉宁鲍姆时,我翻过女皇的医书。”

彼得含糊带过,实则借用了《赤脚医生手册》中的抗感染法。

“凯瑟琳,我药箱里有一个小瓶子,里面有些药粉。”

待女人送上瓷瓶,彼得将药粉小心地厚敷在伤口上,又让安德烈喝下老姜和柳树皮煎的苦汤,“高热不退,是身体在和毒素搏斗……现在只能靠他自己。”

窗外暴雪呼啸,屋内生死一线。

彼得彻夜未眠,指挥着几个手下用冰凉的湿布,不断擦拭安德烈的额头和腋下。

凌晨时分,安德烈的呼吸终于平稳,热度稍退。彼得瘫坐在扶手椅上,盯着掌心未干的血迹——

那刺客为了干掉他,居然还在匕首上淬毒。

若安德烈真因此而死,幕后黑手必须付出百倍代价。

“安东尼,跟我到书房。”

彼得站起身,声音远胜过西伯利亚的寒风,“该收拾那些杂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