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的投影仪在白墙上投出“35+女性生活提案”的标题,林晚秋正往便利贴上写张大姐的鞋故事,塑料板擦“咔嗒”掉在地上。周雨薇的草莓香水味先一步飘进来,她穿着星轨新款卫衣,指甲在会议桌上敲出轻快的节奏——和上周在茶水间打翻她策划案时的频率一模一样。
“姐姐的策划案里,35岁女性怎么都在补鞋、改旗袍呀?”周雨薇翻着资料,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影,“是不是自己对35岁很焦虑,才拼命证明‘我们还行’?”话尾扬起的弧度,像根细针扎在“大龄剩女”的旧伤口上。
空调的冷风灌进领口,林晚秋摸着工装裤兜的防过敏胸针,金属蝴蝶的翅膀正硌着掌心。她翻出调研表,指尖划过“雪松过敏人群占比”那栏:“比起焦虑年龄,”抬头时恰好撞见周雨薇往陆沉舟方向挪了挪,香水雾在投影仪光束里打旋,“我更担心有人连客户过敏史都记不住——”
陆沉舟的钢笔在笔记本上顿住,耳尖微微发红。上周在面料市场,周雨薇故意在他身边喷雪松香水,害他咳得差点撞翻缝纫机的场景,突然在会议室浮起。林晚秋抽出份文件,是行政部刚出的《项目组成员禁忌备忘录》:“第三页写着,陆总对雪松醛过敏,浓度超过0.1%就会支气管痉挛。”
周雨薇的指甲掐进掌心,卫衣上的星轨logo被揉出褶皱:“姐姐乱说什么,我用的是——”“香奈儿邂逅?”林晚秋翻开手机相册,调出监控截图,“上周三你在18楼电梯间喷香水,监控显示你带的是雪松味分装瓶。”屏幕上,周雨薇往小喷瓶倒透明液体的动作格外清晰。
会议室响起此起彼伏的吸气声。小吴假装低头看手机,肩膀却在发抖;老张的钢笔滚到桌下,半天没敢捡。陆沉舟突然把自己的保温杯推给周雨薇:“周小姐要是喉咙不舒服,喝口金银花茶,”指腹敲了敲备忘录,“毕竟项目组需要记住细节的人,而不是——”目光扫过她卫衣口袋露出的网红滤镜说明书,“只记得修图的人。”
周雨薇的脸涨成番茄色,突然指着策划案:“可数据显示25岁以下用户——”“所以周小姐觉得,35岁女性就该被数据抛弃?”林晚秋抽出菜市场阿姨们的手写问卷,糙纸边缘还沾着鱼鳞,“张大姐的女儿说,她最爱看妈妈穿新鞋踩鱼鳞的视频,‘像在给生活打节拍’。”问卷上,“35岁不是终点”的红笔批注格外醒目。
启动会结束时,周雨薇的香水味淡了许多,只剩若有若无的雪松残留在走廊。林晚秋收拾资料,发现陆沉舟在她调研表上画了新涂鸦:穿西装的小人踩着高跟鞋,脚边堆着被踩碎的“年龄焦虑”四个字。他突然凑近,声音轻得像怕惊飞蝴蝶:“刚才的反击,比你改策划案时还利落。”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周雨薇的咒骂声从会议室传来:“林晚秋你等着——”林晚秋摸着口袋里的录音笔,想起陈立远上周在茶水间塞给她的纸条。原来有些职场交锋,不是靠高跟鞋踩出来的,而是像老裁缝缝盘扣,一针一线都藏着生活给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