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隧道里，脚步声越来越近。
程立远紧握猎枪，量子视界下，他能看到十几道蓝色光点正快速向他们移动——林志远的人。
“没时间了！”周永昌低吼，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个金属球体，按下开关。
嗡——
一阵刺耳的电磁脉冲震荡开来，隧道墙壁上的蓝色光点瞬间紊乱，像是被飓风搅散的萤火虫。
“跑！”周永昌拽住程立远的手臂，“这只能干扰他们三十秒！”
两人沿着隧道狂奔，身后传来愤怒的吼叫和金属碰撞声。程立远回头瞥见几个全副武装的黑影在电磁干扰中踉跄，但他们很快调整姿态，继续追击。
“他们不是普通人。”苏雯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她手持双枪，精准地点射击倒两名追兵，“是受体士兵——意识被强化过的傀儡。”
隧道尽头是一道锈迹斑斑的铁门。周永昌撞开门，冷风夹杂着雨水扑面而来——他们来到了后山的树林中。
“车在两百米外。”周永昌指向东南方，“但我们得先解决尾巴。”
话音刚落，隧道口冲出三个黑影，战术头盔下的眼睛泛着诡异的蓝光。他们举起武器，没有警告，直接开火。
砰！砰！砰！
子弹擦着程立远的耳边飞过，打碎身后的树干。他翻滚到一棵橡树后，架起猎枪还击。
“苏雯，左边！”他大喊。
苏雯像猫一样敏捷地窜出，手枪连发三响，最前面的受体士兵应声倒地。但另外两人立刻改变战术，一个火力压制，另一个从侧翼包抄。
量子视界下，程立远看到包抄者的头顶悬浮着微型黑色金字塔——林志远在直接操控他们。
“周永昌！”程立远吼道，“那个金字塔装置！”
周永昌立刻会意，从怀中掏出黑色金字塔，按下某个隐藏按钮。
咔——
受体士兵突然僵住，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下一秒，他的头盔炸出一团电火花，整个人抽搐着倒下。
“科罗廖夫的保险措施。”周永昌冷笑，“所有受体士兵的后门程序。”
最后一个士兵见势不妙，转身就逃。苏雯举枪瞄准，却被程立远拦住。
“留活口！”
他们追出十几米，受体士兵突然停下，转身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你们赢不了的。”他的声音突然变成林志远特有的机械腔调，“CT-783在我们手上。”
小雅！
程立远的血液瞬间冻结。士兵的头盔面罩突然投影出一段实时画面——小雅被困在一个透明舱体内，眼睛紧闭，手臂上插着输液管。
“秦岭见，受体。”士兵说完，突然咬碎了藏在牙槽中的毒囊，倒地身亡。
暴雨倾盆，三人躲在废弃的猎人小屋里暂作休整。程立远一拳砸在墙上，木屑飞溅。
“他们什么时候抓走小雅的？”他声音嘶哑，“隔离舱不是绝对屏蔽吗？”
苏雯和周永昌交换了一个眼神。
“隔离舱只能屏蔽量子信号。”苏雯轻声说，“但如果有人知道具体位置，物理闯入还是可能的。”
程立远猛地抬头：“李文？”
“不一定。”周永昌擦拭着手枪，“老宅的位置在‘破壁者’档案里有记录，林志远可能早就派人监视了。”
程立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崩溃的时候，小雅还活着，这就是希望。
“那个投影，”他看向苏雯，“你能判断出是在哪里拍的吗？”
苏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型设备，连接手机：“我截取了画面中的环境数据，需要几分钟分析。”
趁着这个间隙，程立远直视周永昌：“现在该告诉我真相了——你到底是谁？”
周永昌叹了口气，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露出锁骨下方的一个奇特纹身——一个被锁链缠绕的黑色金字塔。
“科罗廖夫创造林志远意识副本时，同时创造了我作为‘监管者’。我的大脑被植入了反制程序，可以在必要时冻结林志远的量子信号。”
“那你之前为什么帮门格尔做事？”
“为了接近核心。”周永昌苦笑，“只有成为CEO，我才能接触到共振腔的完整设计图。”
苏雯突然抬头：“分析完成了。画面中的背景辐射特征显示……小雅不在秦岭。”
“什么？”程立远一把抓过手机，“那她在哪？”
“城市里。”苏雯放大一组数据，“具体位置需要更多信息，但这个辐射特征……像是华建集团大楼的地下实验室。”
程立远瞬间明白了林志远的计划——
他们根本不需要程立远去秦岭启动共振腔。
小雅才是真正的“核心载体”，她的受体能力足以在城市中心引发意识覆盖潮。而秦岭，可能只是个诱饵。
“我们得分头行动。”程立远站起身，“周永昌和我去秦岭，弄清楚共振腔的真相。苏雯去救小雅。”
“太危险了。”苏雯皱眉，“华建集团现在肯定是龙潭虎穴。”
“所以需要你去。”程立远指向手机上的建筑蓝图，“这里是旧通风系统，直达地下三层。入口在隔壁大厦的配电室，密码是我女儿生日。”
苏雯惊讶地看着他：“你连这个都记得？”
“我设计的这栋楼。”程立远冷笑，“而且我留了后门。”
3.意外俘虏
计划刚定好，小屋外突然传来引擎声。三人立刻戒备，但来的不是受体士兵，而是一辆没有标记的黑色厢型车。
车门滑开，里面坐着——
李文。
他脸色惨白，右手捂着腹部，指缝间渗出鲜血。
“你们……得听我说……”他气若游丝，“林志远……发现了……”
周永昌立刻举枪对准他：“叛徒！”
“等等。”程立远拦住他，“他怎么找到这里的？”
李文虚弱地笑了笑，举起左手的一个小型装置：“我……在你背包里……放了追踪器……”
程立远猛地想起李文帮他整理装备时的动作。
“为什么？”苏雯冷声问。
“因为……你们都需要……知道完整的真相……”李文咳嗽着，吐出一口血，“共振腔……不是武器……是牢笼……”
“什么？”
“科罗廖夫……最后后悔了……”李文的声音越来越弱，“他设计共振腔……不是为了意识覆盖……是为了……囚禁林志远……”
周永昌如遭雷击：“这不可能！所有档案都显示——”
“档案……被篡改了……”李文艰难地掏出一个微型硬盘，“真正的研究……在这里……”
他的手臂突然僵直，眼睛翻白，喉咙里发出不似人类的机械音：
“警告：核心协议泄露。启动清除程序。”
下一秒，李文的头颅像西瓜般爆开。
车厢内一片死寂，只有血滴落的声响。
程立远弯腰捡起染血的硬盘，看向呆立的周永昌：“你也不知道？”
周永昌的表情前所未有的迷茫：“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我们所有的行动方向都错了……”
苏雯突然启动车辆：“没时间纠结了！林志远显然在李文的意识里植入了自毁程序，这说明他早就被完全控制了！”
她猛打方向盘，车子冲向公路。
“按原计划行动。”程立远握紧硬盘和小雅的幸运币，“周永昌和我去秦岭。苏雯，小雅就交给你了。”
苏雯郑重点头，将一个耳麦递给程立远：“保持联络。”
车子在雨夜中疾驰，最终在一个岔路口停下。
苏雯跳下车，最后看了程立远一眼：“活着回来。”
程立远没有回答，只是握紧了手中的猎枪。
周永昌踩下油门，车子向着秦岭方向疾驰而去。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华建集团的大楼灯火通明，等待着苏雯的潜入。
小雅静静地漂浮在透明舱体中，等待着父亲的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