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现实世界，只是一个设想，一时半会肯定实现不了。
目前来看，还是把精力放在仙侠世界这边。
晨雾未散，道吾宗七十二峰在云海中若隐若现。
李岩踏着青玉阶拾级而上，噬魂剑在背后发出细微嗡鸣。
山门处的铜钟正敲到第七响，余音在山谷间层层荡开，惊起一群白鹤。
“李师兄早！”
两名值守弟子抱拳行礼。
“各位师弟早。”
主峰大殿前，九丈高的青铜香炉青烟袅袅。
李岩整了整衣襟，忽然听见头顶传来破空声。
他侧身避开，一团黑影“啪”地砸在脚边——是只啃了一半的灵果。
“前辈看招！”
朱小明从飞剑上跳下来，崭新的道袍下摆沾满草屑。
少年手忙脚乱地掐诀收剑。
结果飞剑“咻”地窜出去，直直插进殿前“道法自然”的匾额里。
“你呀……”
李岩无奈摇头，指尖轻弹，一道清风托着飞剑缓缓落下。
殿内传来清越的磬声，殿门无声开启。
两名道童手持拂尘分立两侧，晨光斜照进殿，将端坐玉台上的身影镀上一层金边。
“进来吧。”
陈长河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在两人耳畔清晰响起。
宗主今日穿了件素白道袍，银发用一根木簪随意挽着，看起来就像个寻常老者。
但当他抬眼时，整个大殿的空气都为之一凝。
“玄天秘境下月开启。”
陈长河拂袖展开一道光幕，南域地图在虚空中缓缓旋转，“青冥剑派、玄丹宗，血神宗都会派精锐前往，你带十名内门弟子去。”
朱小明突然举手：“宗主！我们玩家能不能……”
“准了。”陈长河捋须轻笑，殿内凝重的气氛顿时一松，“既然你们有这份心，便随李岩同去吧。”
朱小明先是一愣，随即蹦得老高：“多谢宗主！”
他兴奋地拽着李岩的袖子，“前辈你听见没？我们可以一起去啦！”
离开大殿时，朱小明像只欢快的云雀，边跑边掏出传讯玉符。
“赤焰！快通知大家！宗主同意啦——”声音在山间回荡，惊飞一群栖鸟。
“这小子……”李岩摇头失笑，忽然察觉身后有人。
沈幻雪不知何时已站在廊下。
她今日穿了件浅碧色衣裙，发间只簪了支素玉簪，衬得眉眼如画。
“听说你要带那些玩家去秘境？”
“宗主既已应允，便带他们见见世面。”
他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桃花，“有我在，不会出事。”
沈幻雪的睫毛颤了颤。
她突然并指成剑，在李岩腕间轻轻一点。
冰凉灵力如涓涓细流注入经脉，抚平了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紊乱气息。
“活着回来。”
她转身时裙角扫过青石阶，声音融进晨风里。
远处传来朱小明和玩家们的欢呼声，惊起满山飞鸟。
李岩望着沈幻雪远去的背影，又低头看看腕间尚未消散的灵力印记，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笑意。
————
朝阳初升时，道吾宗的飞舟已在云海中穿行三日。
朱小明趴在船舷上，手指穿过流云，惊起一群羽翼泛着金光的灵鸟。
“前辈！那些鸟的翅膀上真的有符文！”
他扭头喊道，道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李岩倚在桅杆旁，噬魂剑悬在腰间。
他望着那群盘旋的灵鸟，轻声道：“那是金翎雁，南域特有的灵禽。它们的羽毛是制作符箓的上好材料。”
赤焰从舱内冲出来，手里举着一块冒着烟的玉简。
“李前辈！我按照您教的方法运转心法，结果领悟了‘三昧真火’！”
她掌心“腾”地窜起一道赤红火焰，比昨日更加凝实。
“小心甲板。”
李岩手指轻弹，一道水幕及时挡在火焰前。
他看了眼赤焰兴奋的表情，嘴角微扬：“不错，已经摸到门道了。”
夜风凛凛盘坐在船头，长发被风吹得四散飞扬。
他面前悬浮着七枚铜钱，正随着他手指的划动缓缓旋转。
“前辈，您说的‘气机牵引’是这样吗？”
他眉头紧锁，铜钱突然“叮”的一声排成北斗形状。
李岩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你以前学过占卜之术？”
“游戏里占星师职业满级。”夜风凛凛收起铜钱，狡黠一笑，“不过现实里连塔罗牌都没碰过。”
飞舟突然剧烈颠簸。
糖果很甜一个踉跄撞进李岩怀里，“对、对不起！”
她红着脸跳开，手中药囊洒出几粒朱砂色的丹药。
李岩接住一粒，放在鼻尖轻嗅：“火灵丹？品相不错，但火候还差三分。”
“不会吧，这可是我按游戏配方......”
“游戏是游戏。”李岩将丹药还给她，“真正的炼丹讲究天时地利。等到了宗门，我教你辨认地脉火穴。”
星陨从舱底钻出来，手里拿着个罗盘状法器：“前辈！我发现飞舟的防护阵法有个漏洞！”
他兴奋地指着罗盘上闪烁的红点，“这里灵力流动不畅，要是遇到袭击......”
李岩神色一凛，快步走到她指的位置。
他手掌按在船舷上，闭目感应片刻，突然睁眼：“所有人退后！”
噬魂剑出鞘三寸，一道黑芒刺入甲板缝隙。
只听“咔嚓”一声，木板下传来瓷器破碎的声响。
李岩剑尖一挑，带出几片泛着黑气的骨片。
“血神宗的追踪符。”他碾碎骨片，脸色阴沉，“看来有人不想我们顺利到达秘境。”
朱小明凑过来，虚拟界面在眼前闪烁：“要通知宗门吗？”
“不必。”
李岩收剑入鞘，“这种小把戏，说明对方也不敢明目张胆。”
他看了眼逐渐暗下来的天色，“今夜我在甲板守夜，你们都......”
“我们一起！”赤焰打断他，手中火焰化作长鞭，“正好试试新技能。”
夜风凛凛已经掏出更多铜钱：“我可以布置预警阵法。”
李岩看着这群跃跃欲试的年轻人，忽然想起二十年前自己第一次下山历练时的情景。
他点点头：“好，但必须听我指挥。”
夜幕降临，飞舟降速行驶在云层之下。
远处群山如蛰伏的巨兽，偶尔传来几声悠长的兽吼。
糖果很甜给大家分发了提神的药丸，柳青青则改良了船上的照明阵法，使光芒更加柔和。
“前辈，”朱小明坐在李岩身边，小声问道，“秘境里真的像论坛说的那样危险吗？”
李岩望着星空：“比论坛说的更危险，那里......”
他顿了顿，“记住，遇到危险立刻发信号，不要逞强。”
赤焰忽然站起身：“有东西在跟着我们！”
他指向左舷外的黑暗。
众人警觉望去。
起初什么也没有，渐渐地，云层中浮现出两点幽绿的光芒。
接着是四点、六点......整整十二对绿瞳在夜空中闪烁。
“是影狼！”夜风凛凛的铜钱剧烈震颤，“群居型妖兽。”
李岩已经拔剑在手：“这里的影狼至少相当于金丹期。”
他快速分配任务，“赤焰负责照明，夜风警戒后方，柳青青加固防护阵，糖果准备疗伤丹药，小明跟我正面迎敌。”
黑影从云中扑出，竟是一头头牛犊大小的狼形生物，皮毛如流动的墨水，獠牙上滴落腐蚀性的唾液。
第一头影狼撞在防护罩上，激起一圈涟漪。
“现在！”李岩一声令下。
赤焰双手高举，一团炽白火球升空，将方圆百丈照得如同白昼。
影狼群发出痛苦的嘶吼，动作明显迟缓。
李岩趁机跃出防护罩，噬魂剑划出一道黑色弧线，三头影狼应声断成两截。
“太帅了！”
朱小明赶紧拔出佩剑。
他学着李岩的样子跃出，却被一头影狼扑倒。
利爪撕开道袍，在胸口留下三道血痕。
“小明！”糖果很甜惊叫一声，一枚丹药精准地弹入朱小明口中。
伤口立刻止血，但疼痛让他龇牙咧嘴。
李岩闪身而至，剑光如瀑，将那影狼斩首。
他拎起朱小明扔回防护罩内：“不要莽撞！”
战斗持续了约莫一刻钟。
当最后一头影狼被夜风凛凛的铜钱阵绞杀时，众人都气喘吁吁。
甲板上散落着妖兽残骸，散发着刺鼻的腥臭。
“我们......赢了？”
小医仙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我居然能单杀一头！”
李岩收剑归鞘，脸色却不见轻松：“影狼不会无缘无故袭击飞舟。”
他走到一头还算完整的尸体前，剑尖挑开皮毛，露出皮下隐藏的紫色符文，“果然，是被人驱使的。”
柳青青倒吸一口冷气：“这是驭兽宗的标记！”
“看来秘境之行不会太平。”
李岩挥袖清理甲板，“都去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
次日清晨，飞舟下方出现一片广袤的湖泊。
湖水呈现罕见的七彩色，在阳光下变幻莫测。
“是虹霞湖！”糖果很甜趴在船舷上惊呼，“这种地方，在游戏里是情侣挂机圣地！”
李岩正在打坐，闻言睁眼：“这里是‘千幻虹鲟’的栖息地，它们的鳞片是制作幻术法宝的材料。”
“能下去看看吗？”朱小明眼睛发亮。
李岩看了眼天色：“午时前必须启程。”
他操控飞舟缓缓降落在湖畔。
众人刚踏上湖岸，湖水突然翻涌。
一条足有三丈长的七彩巨鱼跃出水面，鳞片折射出迷离的光晕。
紧接着是第二条、第三条......转眼间，数百条虹鲟在湖面起舞，宛如一场流动的彩虹。
“这......”夜风凛凛呆立原地，“游戏里只有贴图......”
李岩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瓶，倒出几粒青色丹丸碾碎，撒入湖中。
虹鲟群立刻聚拢过来，有几条甚至跃到岸上，在李岩脚边拍打尾巴。
“它们喜欢青灵丹的气味。”
李岩示意众人后退，“现在可以取鳞片了，但每条鱼只能取一片，否则......”
他话未说完，赤焰已经兴奋地扑向最近的一条虹鲟，伸手就要拔鳞。那鱼突然张口，喷出一股七彩雾气。
赤焰动作瞬间僵住，脸上浮现出痴迷的笑容，开始手舞足蹈。
“幻毒！”糖果很甜急忙捂住口鼻，从药囊取出解毒丹。
李岩摇头，剑鞘轻敲赤焰后颈。
她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满脸茫然：“我刚才看到自己在领奥斯卡奖......”
“虹鲟的幻雾能勾起内心最深的欲望。”
李岩示范性地轻抚一条虹鲟的背部，小心揭下一片鳞，“要心怀敬意。”
众人学着他的样子，终于每人收获了几片彩鳞。
柳青青突发奇想，将鳞片贴在额前：“哇！我能看到......”
话没说完就晕倒在地。
“不要直接接触！”李岩赶紧将她扶起，“虹鲟鳞要经过炼制才能......”
一阵刺耳的破空声打断了他的话。
三支黑羽箭从林中射出，直奔众人而来。
李岩挥袖震落两支，第三支被夜风凛凛的铜钱阵挡下。
“谁？”赤焰手中火焰腾起。
林中走出五个身着黑衣的修士，为首的是个面容阴鸷的青年，腰间挂着个不断鼓动的皮囊。
“道吾宗的人？”阴鸻青年冷笑，“虹霞湖是我们血神宗的地盘，谁允许你们取鳞的？”
李岩上前一步：“虹霞湖乃无主之地，何时成了血神宗的？”
“我说是就是。”
青年拍了拍皮囊，里面传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蠕动声，“要么留下鳞片滚蛋，要么......”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几个女玩家，“留下点别的。”
糖果很甜突然打了个喷嚏，手中药粉不小心洒出。
微风将粉末吹向对面，阴鸷青年突然脸色大变，捂着喉咙后退：“你......下毒？”
“啊？这是抗过敏药粉啊？”糖果很甜一脸茫然。
李岩抓住机会，噬魂剑出鞘三寸，森然剑气逼得黑衣人连连后退：“滚。”
阴鸷青年咬牙切齿：“秘境开启时再见分晓！”
他甩出一枚烟雾弹，带着手下遁入林中。
“那是血神宗大长老的孙子，阴无咎。”李岩收剑，“看来秘境里会有麻烦。”
朱小明若有所思：“前辈，您刚才为什么不下重手......”
“修真界不是游戏。”李岩看着阴无咎消失的方向，“杀了他，会引来整个血神宗的报复。我们现在有更重要的任务。”
重新登上飞舟后，李岩取出一张古旧的地图在甲板上铺开：“秘境明日开启，地点在青枫谷深处的‘葬剑渊’。根据宗门记载，那里是上古剑修大战的遗址，充满了剑气残痕和失落的剑诀。”
赤焰兴奋地搓手：“会不会有神器？”
“更多的是危险。”
李岩指着地图上几个标记，“这些地方绝对不能靠近，残留的剑气足以绞碎金丹修士。”
柳青青忽然指着地图边缘：“这里有个没标注的洞穴？”
李岩神色微变，迅速卷起地图：“你看错了。”
他转移话题，“今晚我们在青枫镇休整，购买必要的物资。记住，镇上鱼龙混杂，不要单独行动。”
黄昏时分，飞舟降落在群山环抱的小镇外。
青枫镇比仙桃镇大许多，主街上灯火通明，各种店铺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紫霄阁最新款飞剑，七折优惠！”
“百年灵芝，假一赔十！”
“寻人寻物，追踪符箓，价格面议！”
朱小明等人看得眼花缭乱。
糖果很甜被一家灵药店吸引，柳青青则对炼器铺子里的各种材料垂涎三尺。
“分头行动，子时在客栈集合。”李岩给每人发了传音符，“遇到危险立刻撕碎。”
赤焰和夜风凛凛结伴去了武器店，朱小明则跟着李岩采购干粮和药品。
路过一家茶馆时，里面传出的议论声让李岩停下脚步。
“...道吾宗这次派了个剑修带队，听说很年轻...”
“...再厉害能比得过玄天宗的圣子？人家可是金丹后期...”
“...血神宗放出话了，要在秘境里给道吾宗点颜色看看...”
李岩面不改色地走过，朱小明却忍不住回头张望。
“前辈，他们说的玄天宗圣子是谁？”
“南域年轻一代第一人，三十岁金丹的天才。”李岩语气平淡，“不过与我们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