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平帝驾崩,年仅九岁,未留下子嗣。王莽从汉宣帝玄孙中选出了年仅两岁的刘婴作为继承人。这一选择,仿佛是将汉室的命运押在了一个婴儿的肩上。然而,真正的权力,早已在王莽的手中牢牢握住。
就在迎立刘婴的当月,武功县长孟通在挖井时,竟挖出一块上圆下方的白石,上面刻着“告安汉公莽为皇帝”八个血色大字。群臣将此奇迹禀告太皇太后王政君,起初她并不同意,但太保王舜从中斡旋,解释道:“王莽并无异心,只是借此摄政以稳定天下。”无奈之下,王政君只得下诏,令王莽“居摄践祚”,仿效周公摄政的故事。
王莽的“居摄”并非虚名。他穿戴天子之服,使用天子仪仗,南面朝见群臣,处理政事。出入皆有戒严,臣民在他面前自称为“臣妾”,仿佛他就是真正的皇帝。祭祀典礼时,赞礼者称他为“假皇帝”,臣民称他为“摄皇帝”,他甚至自称为“予”,公文则称为“制”。这些细节,已然与真正的皇帝无异,唯一的区别在于,他朝见太皇太后和皇后时,仍行臣礼,住处亦如诸侯制度。
但是,即便王莽已是实际的皇帝,天下仍有不少人心存不满。公元六年三月,王莽正式成为“假皇帝”,改年号为“居摄元年”,并主持了南郊祭天、东郊迎春等本应由皇帝亲自负责的仪式。此时的刘婴,虽然被立为太子,号“孺子”,却只是一个两岁的幼儿,无法行使任何权力。
刘婴的册立,激起了刘氏宗室的反抗。安众侯刘崇,作为长沙定王的后裔,率先举兵讨伐王莽。刘崇性格刚烈,眼见王莽专权,心中愤懑难平。他召集相国张绍等人,商议道:“王莽必危刘氏,天下虽知其非,却无人敢先发难。我今愿率宗族举兵,为天下倡义。”张绍等人附议,刘崇遂率百余人夜袭宛城,拉开了反莽的序幕。
此时的南阳,刘縯听闻刘崇起兵,心中激动不已。他一直以匡复汉室为己任,眼见刘崇率先发难,便与母亲樊娴都、叔父刘良商议起兵之事。樊娴都心中忧虑,劝道:“此事关乎家族存亡,须得慎重。”刘良则直言:“安众侯起事未必能成,王莽如今权势滔天,天下尚无人敢应。”
刘縯心中不甘,转而求助于舅舅樊宏。樊宏虽出身豪富,却深谙天下大势。他对刘縯说道:“百姓所求,不过吃饭穿衣。谁能让他们安居乐业,他们便支持谁。王莽之所以得势,正是因为他顺应了民心。你们若要起兵,须得考虑百姓之需,而非一味追求刘氏的天下。”
樊宏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刘縯的满腔热血。他开始意识到,王莽的权势并非凭空得来。王莽的生活节俭、礼贤下士,深得天下读书人的拥护。相比之下,刘氏皇族早已衰败,皇帝年幼无能,子嗣匮乏,甚至连汉宣帝的玄孙都被拉来充当继承者。
王莽的权势如日中天,刘氏的天下却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刘縯心中虽有万千不甘,却不得不承认,如今的天下,已不再是刘氏的天下。王莽的“伪朝”已然启幕,而刘氏的复兴,或许还需等待另一个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