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作案规律

一周以后,仍然是周五晚上8点,仍然在那间教室里,悬疑社的成员们再次齐聚一堂。

上次参加活动的18个人全员到齐。除此以外,还多了1人参加,正是前任社长田雪。

看到她来,大家都很意外,纷纷同她打招呼:“社长,你也来了!”

“欸,现在程羽是社长,请叫我学姐。”田雪纠正道。

“学姐,你不是在备考吗,怎么今天有空过来?”彭暮阳问。

“劳逸结合嘛,整天做题做得我头都大了,正好借此机会放松一下。”田雪说到这,笑着环视众人,“而且我听说了,你们上次的活动形式新颖,我也想过来切身体验一下。”

“可是学姐,你错过了前面的笔记内容,第一件案子非常精彩。”说话的是于悠。

“没关系,练子华和冼庭芳的案子,我们在上犯罪学课程时,老师就当做案例专门提过,网上也有很多的报道。对这两个人和他们犯下的案子,我并不陌生。我只是好奇,当时的公安民警在追捕这两个亡命之徒时,发生过一些什么故事。”

“那么,我们开始吧。”站在讲台上的程羽发话了,“规矩大家都懂了吧,在观看的过程中,不能——”

“拍照、录像和发朋友圈!”除田雪以外,台下社员们都异口同声道。

田雪惊奇地看着众人:“哇,弄得这么神秘,把我的胃口吊得高高的了!”

紧接着,程羽把灯一关,把那本刑侦手记往展示平台上一放,翻到了上次看到的地方。大屏幕上随即出现了第28页到29页的内容。黑暗的光线当中,台下社员们的一道道目光显得更为闪烁。大家都凝神静气地看了起来。

教室里非常安静,偶尔有一些窃窃私语。起初每隔一阵,程羽还会问一句,看完了吗?重复几次之后,他也不再问了,似乎已经与台下众人形成了某种微妙的默契,知道在某个时间点,可以翻开下一页。

和第一次看笔记时的情形不同,这一次,大家都知道时间宝贵,所以抓紧了时间看,很少停下来讨论。因此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程羽翻页的频率一直没变,整个“共读”的过程也几乎未曾中断。

唯有在看完练、冼二人在南昌抢劫出租车司机一节时,因几个女生情不自禁抒发的感叹,大家才停下来短暂交流过一阵。

“我的天啊,他俩哪是在逃亡啊,简直是在度假!”

“就是啊,去最好的饭店下馆子,到另一个城市看焰火,过得可逍遥快活了!”

“怪不得冼庭芳愿意跟练子华在一起,练子华对她简直百依百顺。她心血来潮想去南昌看场焰火,哪怕是要花一千块钱打的,练子华也要满足她这个愿望。”

“90年代的一千块钱,搁现在抵得上好几万了吧?”

“由此可见练子华有多疼爱冼庭芳。”

“你们别忘了,他俩在逃亡路上逍遥快活,花的可都是被害人的钱啊。”一个男生打断了女生们的议论。

另一男生接着说道:“他俩就是一边逃亡,一边搞钱。现在有了枪,更无法无天了。”

“练子华的枪是从哪里搞来的?”

“黑市买的呗!”

“也有可能是自己造的。”

“不可能,肯定是在黑市买的。”

“怎么不可能,他当过兵,知道枪的构造。”

男生们就笔记里提到的那支枪的来历争论起来。

“不管那支枪是黑市买的也好,是练子华自制的也好,反正在那个年代,他想要一把枪不难。上世纪90年代,我国民间还有很多枪支流通,不少人家里都还保留有各式各样的枪械。后来,因为社会上出现了越来越多涉枪的暴力案件,我国才加强了对民间枪支的收缴。进入21世纪以后,涉及枪支的犯罪案件已经大幅减少,我国在禁枪方面的成果也得以显现。”

彭暮阳又给大家普及了一下我国在枪支管理方面的历史。虽然他懂得多,但他同时也是话题终结者。每次他发言完毕以后,就没有人能再往下接。于是,大家又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挪回屏幕,继续看起了笔记。

接下来的笔记内容是练、冼二人在泉州犯下的第二件绑架杀人案。案件发生后,警方很快就锁定了犯罪嫌疑人,并动用了全城警力,用尽一切手段,布下天罗地网来围捕这对悍匪,可惜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看完程羽的大伯遗憾地离开泉州,眼望着车窗外的海面出神的段落时,时间也刚好来到了晚上10点。程羽走到教室门口把灯打开了。与此同时,台下众人有的长舒了口气,有的伸起了懒腰,有的扭动着脖子,如同刚从某种神经紧绷的状态中解脱出来。

“真是太精彩、太过瘾了!我好后悔上次没来!”缺席过悬疑社新学期首场活动的田雪激动地表示,“虽然早就看过了这件案子的相关报道,但媒体可不会告诉你,练子华和冼庭芳最后是怎么跑掉的。没想到啊,面对全城警力的层层布防,冼庭芳只用了一招声东击西,就给轻易地化解掉了!”

一个女生听她说完,也不禁感慨:“练子华警惕性高,冼庭芳足智多谋,这对亡命鸳鸯真是太难抓了!”

“喂,足智多谋这个词不应该用在坏人身上吧。”马上有个男生纠正道。

“那用诡计多端这个词总可以了吧。”

“我觉得蛇蝎美人这个词,是对冼庭芳最完美的诠释。”

“对,我也想到了这个词!”

“她可以大摇大摆地拿着被害人的存折走进银行,面对柜员的询问而面不改色,沉着应对,这种心理素质真不是一般人所拥有的。”

“那都不算什么,比起她在全城通缉的情况下,还敢孤身一人前往警力最多的火车站,设下圈套引诱警方上钩,去银行取个钱而已,对她来说不过小菜一碟。”

或许是因为在这个案子当中,冼庭芳所起到的作用更大,所以大家讨论的重点都集中于她一人身上。

这时,彭暮阳说了句话,再次终结了这个话题。

“冼庭芳是很狡猾没错,但社长他大伯也很了不起。是他最先识破冼庭芳设的圈套,并且发现了练、冼二人每次作案都选择在沿海城市,遵循着一定的规律。”

“没错,”田雪接着说道,“要不是程羽他大伯在笔记里提到,我压根不会把这几个流窜作案的城市联系起来,发现其中竟然遵循着这样一条规律。”

“下一个案件发生在哪?”有人问。

“宁波。”马上有人回答。

“宁波是沿海城市吗?”

“当然是!你地理怎么学的?”

“为什么会选择在沿海城市作案?”

“可能就像笔记里提到的那样,是因为练、冼二人都来自内陆,所以对海有种特殊的感情。”

“历史上有很多连环凶手在作案时,都遵循着一定的行为模式。”

“就像有的凶手专挑穿红衣服的女人下手,可能练子华和冼庭芳也对有海的城市比较偏爱。”

“我看没那么简单,”彭暮阳说,“对海比较偏爱只是原因之一。除此以外,沿海城市经济发达,有钱人多,人口流动大,便于躲藏和逃窜,也都是他俩选择在沿海城市作案的原因。”

听完他的分析,大家都信服地点了点头。

“没想到啊,社长他大伯在第二件案子发生后,就已经猜到了后来的案子,也会发生在沿海城市。”

“社长,你大伯好厉害呀!”

看到大家都把目光投向自己,程羽眉头一皱:“你们一口一个社长他大伯、程羽他大伯的,不觉得拗口吗?”

“那该怎么称呼?海伯?”有人提了一个称谓,引来一片哄笑。

“我看就随笔记里的小马,叫海哥好了。毕竟社长的大伯那时候也就三十来岁。”这个提议获得了大家的一致赞同。

“社长,叫海哥可以吗?”

程羽哭笑不得地点点头:“总比叫海伯好吧,要是被我大伯听到的话,他该生气了。”

说完他看了眼手机,已经10点半了,很快又到晚点名的时间。于是他把那本刑侦手记合上,看着台下众人说道:“时候不早了,今天的活动到此结束。下周同一时间,我们不见不散。先给大家预告一下,发生在宁波的故事更加精彩。”

这句话再次吊足了大家的胃口。